吉爾伽美什步入宮室後站定、眼風一掃,殿內的女官便戰戰兢兢地退了出去。
殿內只剩下兩人,小豆繃緊的身體便慢慢鬆懈下來,抬手捏住太陽穴、喉間溢位一絲壓抑的痛哼。
擦……每次都玩虐身梗,誰有她苦逼?
一邊想一邊支援不住、直接栽了下去。
下一秒就被吉爾伽美什握住了手臂拉向身前。
他神色喜怒難辨地盯住她,語氣不無嘲意。“弄成這樣還真難看。”說著俯下身,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這一抱抱得也太自然了些(……)。
——於是他環住她肩膀的手微一抬,她也就理所當然地順勢靠上了他胸口。
明明戰場上還打得殺氣四溢,到無人處時兩人間氣氛又微妙改變,曖昧像毒草一樣滋長。
……唉,豆神真是個計劃通。( →_→)
相愛相殺路線走得如此順利,算是唯一的慰藉……回想起千年後現世再遇英雄王愛恨交加的臥槽臉,小豆釋然了一些……
兩人身體甫一接觸、體溫有了對比差,小豆立刻感覺到自己現在的體溫恐怕跟冰塊沒區別,得虧英雄王居然面不改色。臉頰貼在他頸間金鍊上,冰冷的金屬都比她來得有熱度。有氣沒力地抬眼瞥向他側臉,她隨口道:“怎麼尊貴的烏魯克王寢宮裡的血氣這麼重。”
他並不回答這個問題,一邊不緊不慢地往榻邊走、一邊緩緩晲向她。“不如先想想自己的處境。”
小豆皺起眉。
想來想去最可疑的就是努扎老頭那碗酒了。
可這老頭雖然喜歡找茬,但也是恩美用了一輩子的老臣,做叛徒的可能性小。要說是篡位……這貨家生了十三個女兒、全都遠嫁外城,就算他是想自己奪位,幹嘛等到這種枯燈年紀才動心?
乙女遊戲還要玩權謀太坑爹了,一想事小豆更加頭痛欲裂……這時吉爾伽美什彎下身將她放到榻上,她任由自己陷入柔軟床褥間,有氣沒力道:“……乖乖別吵,等我醒了再說。”
對比那副在戰場上耀武揚威的樣子、再一看現下縮排層層被褥中蒼白虛弱的女人,吉爾伽美什非但懶得計較,倒生出幾分對這強弩之末的可悲模樣的病質寵愛慾。他懶懶靠在榻沿,手指拈住她耳垂上的紅寶:“送你的耳環呢?”
“俗,融了。”她施捨般模模糊糊敷衍了一句。
吉爾伽美什驀地想起自己還是王儲時、對基什王不愛黃金的屬性開過的嘴炮,唇角不由泛起一絲涼薄的笑意。“讓女人掌握財政大權果真是國之災難。”
她沒有回答,似乎已經睡著了。
他以指尖描摹了一下她耳上血滴般的墜子,手收回一些,不意帶起幾縷銀髮。他便順勢合攏手指,將那縷發拈起,眼神微動、彷彿審視上等奢侈珠寶似的細細看著。
正沉思時,倏地宮室中央空氣如水紋一般微微波動、憑空具現出一個窈窕的身影來。
吉爾伽美什神色中掠過一絲不耐,抬眼看向來者。
——憑空出現的是個姿容動人的黑髮女子,明明身上裝飾的華貴珠寶飾物繁複已極,卻絲毫不能奪去她半點明豔光彩。她身材凸凹有致,穿著亦大膽極了,單薄布料下豐滿胸脯幾乎沒有遮掩,兩點凸起忽隱忽現;赤足上環佩琳琅,步履間搖曳生姿。見吉爾伽美什望過來,她便以露骨的眼神回望過去,勾唇道:“她體內有冥河的水、汙染了神血,這才如此痛苦。”
她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繞著自己的長髮。“冥河收納死人魂靈、凝聚了世上之大惡,是能夠動搖神格的汙穢,就算是我父神中了招也不能倖免、要痛上幾天。”瞥了小豆一眼,“真可憐……不過基什的王好好的怎麼誤飲了冥河水?該不會是被哪個守河的下賤小神給暗算了吧?”
她饒有興致地輕笑起來。
吉爾伽美什並不答言,微微眯了眼,片刻後淡淡問道:“只是痛上幾天就能自愈?”
女子仍是咯咯笑:“當然不能,她還不是真神呢。若放著不管,過不了幾天恐怕連半神都不是了。”看到吉爾伽美什的眼神,微挑起眉:“怎麼,你想幫她?”
吉爾伽美什似乎不耐對答,語聲有些冷凝。“方法?”
“簡單得很。她體內汙穢之物與神血互博,現下是後者落了下風。若要淨化極惡,就分些蘊含極善的神血給她、消化那惡。”她款擺腰肢走向他、俯身貼了過去,“……吉爾,你喜歡她嗎?”
吉爾伽美什表情無波無瀾,盯住膩過來的水蛇似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