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哂笑,呼吸清淺,“一點也沒有?”
她胸中沉重地承認,說:“是,有一點,但不多。”
他又以為她在說老實話,不禁心灰意懶,抱著她動也不動,沉吟半響才輕描淡寫地說:“晚上我留在家裡,明天你的課停一天,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她也不問是誰,左右是他的母親。既然是婆媳,總要有一個恰當的見面,只是她不知她會病到這種地步,
34、Chapter。 33 。。。
這樣的猛然撞遇實在太不合適。她甚至可笑到以為她是認識她的,怎麼可能,她見過一個瘋掉的女人,抓著她的手臂以為是她死去的女兒。
這樣的人,精神世界是最獨特的,有什麼樣的行為都不算荒誕,他們有自己的理由。受了打擊,用別種方式把自己保護起來,自己出不來,別人也進不去,安全。
時好低低地應棹西:“好,其實我這幾天都沒有上課,半途而廢。”又抽出壓在他底下的被子完好地蓋到他身上。
棹西說,“我累了。”她也就不再出聲。
第二天,兩個人睡到日曬三竿才醒。
棹西的確是累了,半夜裡甚至微微扯鼾,很輕的聲音,像一個人在兀自低訴,這是以時好第一次這麼切近地聽到一個男人發出這種聲音,他的下巴就擱在她的額頭上,很親密的距離,以至灼熱的氣悶得她起汗。將近一整夜,她並不覺得厭煩,只是漸顯天光時才不支睡著。
兩個人吃了早中飯,他自己開車帶她出門,途中時好覺得棹西不時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裡,總有留戀和不捨,她也不敢多問,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副駕上。
只是最後的目的地,並不是慧仁醫院,竟然是玫瑰園。
自從那天,他們彼此割裂,她再也沒有回來過,連搬東西也是差了人,他自然更加不會。
那些薔薇呢?這樣精心地培育,抽芽,開花,現在該是敗落了罷,什麼花開到最後都是一樣的結果,無論有沒有人打理。
到了以後,他替她開了車門,她的手伸到他手心的一瞬間,覺得他的手是涼的。待她站定,他便收回手,說道:“我還有事,不陪你了。你自己進去罷。”
她心裡覺得古怪,也只是點點頭。
眼見他風一樣地離開,顯得倉皇無比,她心下泛起一陣黯然,只好推開玫瑰園的歐式鐵門,一步一步走進去。
花園就在前頭,正好又到自動裝置灑水的時點,草坪是碧綠通翠的,一年四季都是這樣,又帶上水珠,踩上去格外的軟。
時好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先到了玻璃花房,她仍是關心那些花的,也許是因為爸爸,也許是因為棹西,也許都有,她自己心裡也攪繞成一團,分不清了。
只是倏忽抬眼,日光傾瀉,花房前有一個輕盈綽約的身姿,倒映在玻璃上,時好看不真切,心中存疑,裹足不前,只透著玻璃牆,見到裡頭的花確實是凋敝了,一枝枝灰黃地掛在乾枯的莖上。
可眼前的女子聽到動靜轉過身來,手中捧著一杯猶騰著熱氣的咖啡,不過是湖藍的絨衫,灰色的長褲,最尋常的衣服也遮不住的年輕美好的身段。
見了時好,更是雙目如一泓清水,唇角緩緩揚起一絲弧度,好似煙霞輕攏。
一張口,一如從前她們相見,
34、Chapter。 33 。。。
那樣和素的聲音。
她淺笑地喚她,“姐,你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都說了,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哪裡有這麼狗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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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Chapter。 34 。。。
時好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完全鎮住,手一鬆,一隻手包也滑脫跌在草地上,半響才有知覺,是小婉,是小婉!
她連忙飛奔過去抱住她,婉顏被撞得支撐不住兩個人一起退了三步,她手上一杯咖啡全部潑到時好身上。
即便滾燙得像一排錐子扎到腹上,時好也不覺得燙,她泣責她:“你去哪裡了,我找你找瘋了!”
婉顏臉上起了霧樣的笑意,也抱住她,輕輕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時好脫離她,仍扶住她的肩,千言萬語化成一句,她抽噎道:“沒關係,回來了就好。”
婉顏灑脫一笑,執住她的手,鬆快地說:“走,進去換件衣服,然後,我正好做了提拉米蘇。姐姐有口福。”
時好任由妹妹拉進屋子,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