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一盞吸頂燈發出橙黃的光,映在他手旁的淺淺白瓷小碟子的金色邊緣,幻出一圈金芒,那是她平時吃餃子點醋用的。上面描繪著一支蜿蜒的薔薇花枝,婀娜地纏繞盤旋著,點點的花,翠翠的葉,很精巧的樣子。
安婭恍惚地想起,以前自己動手包餃子給姜澎吃,他總是很開心,能吃很多,吃完了則拍著肚子喊太飽了,太飽了,嗔怪著她把他都當豬來養。那個時候,是多麼單純的幸福。看到她失神的表情,譚易江忍不住想喚回她的元神,因此開口問她,是否一個人住?還是和朋友合租?
她猶豫著,還是回答了他,自己現在一個人住,只是今晚不方便再送李箏回家,就讓她暫時住在這裡好了。
他問她有什麼難處,可需要他幫忙?安婭慌亂地搖手,抬起那雙澄若秋水般的眼眸望著他,連聲說不需要,不需要。她看到,他的眉頭隨著她的話語,漸漸地擰在一起,明滅不定的燈光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嘴角也越發抿得更緊。
過了一會兒,譚易江提出要告辭。安婭一言不發跟在他身後送他到電梯口,她離得那樣近,他能感覺到那熟悉少女馨香就縈繞在鼻端。心中霍然有了答案,幾個月來自己朝思暮想的香氣原來竟然是她,難怪幾個女伴換了無數的香水,他都覺得不對。電梯緩緩地升上來,一瞬間他有一絲衝動,想轉身摟住她,只是想靜靜地摟著她,只要她在他懷裡就好了。可他不敢,他忘不了她那憤怒的眼神,這一次,他不想再嚇走她。他必須步步設計,時時小心,他不能再讓她從身邊溜走。
電梯來了,安婭看著譚易江走進去,看著他按下按鈕,看著電梯門緩緩地關上。然後十分禮貌地說了聲“再見”。他沒有回答,她想也許他回答了,但電梯門關上了,她沒聽到罷了。
她記得約到他的第一天,在羅馬機場,她也曾對他說過再見。可那知最後卻成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再次相見。
安婭心裡想得很清楚,這次是真的再見了,不是再次相見了,而是再也不見。譚易江不過是一段插曲,她根本不想再回憶。今天見面只是偶然,今後真得不會再見了。
第二天早晨,安婭是被李箏晃醒的。
她正在沙發上做夢,夢將媽媽在廚房裡給她做好吃的生煎包,她甚至都聞到了生煎包特有的蔥油香氣,聽到油鍋裡滋滋的聲音。但耳邊卻突然響起李箏焦急地催促聲,“醒醒,安婭,醒醒。”一邊不耐煩地拍她的臉。
她努力地睜開眼,頭沉得要命,正要開口問李箏睡得怎麼樣,是不是也一樣因為醉酒而頭痛。但卻看到李箏頭髮散亂地坐在沙發邊,正蹬著她,眼神要殺人般凌厲,也就識趣地沒有開口。
李箏狠狠地剮了她一眼,問安婭,“昨晚我怎麼睡到你這裡了?我怎麼還記得你和白經理吵起來,還拉拉扯扯的?你不知道他是客戶呀,再怎麼著也不能和他吵架呀。你跟我說說,昨晚你們都吵成什麼樣了,我想想還有沒有迴旋的餘地。”
安婭張了張嘴,有點哭笑不得,昨晚鬧得那樣的荒誕不經,李箏竟然一點記憶也沒有?現在還後悔協議沒有談下來。她有點生氣,推開李箏穿上拖鞋到盥洗室裡洗臉刷牙,一邊簡單地把昨晚的情況彙報給李箏。不過沒有提到譚易江那段,只是簡單地說遇到一個朋友,送了她們回來。
抬頭透過浴室的小鏡子,看到李箏一臉的悵然。安婭知道,這個CASE李箏努力了很久,也投入了很大的心血,因為她現在正和另一組的主管羅岷競爭總經理助理的位置,因此自然十分看中這個幾百萬的CASE。
心裡一軟,也就不願再生李箏的氣。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思索了很久,只說出這樣幾句話,“別想這單了,我們還是努力做別的CASE吧。”
李箏到沒有責難她,只是不知是真是假地狠狠說著,“為著單CASE,我就差沒搭上自己了。可昨天鬧成那樣,就算我現在自己送上門,人家也不要了吧!”語氣惆悵,彷彿真的覺得沒有搭上自己是一個錯誤。安婭錯愕,搖搖頭,這都是什麼世道,自己還有必要這樣混在其中嗎?
亂我心(1)
簡單吃了早飯,兩個人一起去公司,李箏難掩一臉的失望。到了公司,李箏還是忍不住給白經理公司的另一位業務經理打了電話,但對方態度很冷淡,甚至沒等她說完,就掛了電話。
安婭不忍心看她這樣失魂落魄,但又覺得自己此時插嘴,無疑是火上澆油,因此左右為難。內心盤算著如果自己昨晚處理得再圓滑點,是不是可以又能避免被騷擾,又能把協議給拿下來。可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