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蕭錦初能打,便封給了她也無妨,還省了朝廷好些力氣。
至於女子封侯這等有悖常理的之事情,沒見謝丞相都不開口麼。傅太尉據說傷心過度今天告了假。尚書令與鄭廷尉一貫就站在皇帝一邊的,御史臺蕭中丞老病,十日裡倒有七日上不得朝,最刺頭的蔣御史今天偏偏一言不發。
餘下的這些大臣們暗自盤算了一回,深以為既然聖意已決,他們這些做臣子的也不好老唱反調。橫豎不過是一介武夫,不,是武婦,能有什麼作為,完全不足為慮。
在這樣的背景之下,蕭錦初這新平侯的名份就此定了下來。皇帝當場令中書擬旨,在京中賜府邸,並車馬儀仗等,又要追贈父祖,樁樁件件都需要人去辦。
至於華林案的八卦,不好意思,陛下不是派人查了嘛。暫時又沒個結果,還是先把自己這一攤的活幹完了再說吧!
蕭將軍從此又成了蕭侯,真是可喜可賀。那些同僚們也顧不得她面色難看了,紛紛鬧著要她請流水席。
一片祥和的氣氛中,惟有尚書令結結實實地嘆了口氣。蕭錦初今後不光是手裡有兵,掌上有權,還有爵位。
安素深覺,要給她招個女婿,實在不比給公主找駙馬來得輕鬆。做了駙馬,頂多也就是在家裡受些氣。娶了蕭侯爺,萬一夫妻倆鬧起脾氣來,那真是躲都沒法躲,藏也沒地藏,只剩束手就擒的命了。
蕭錦初卻沒想那麼多,封侯的事於她算是無可不可。有固然很好,沒有她就繼續做她的將軍,不差什麼的。
她正盤算著自己該不該去太尉府弔唁一回。那傅五郎並未出仕,本當不得她這個徵東將軍上門致哀。但於情,他總是因為自個才參加了這個宴會,送了性命。要是不去,總顯得有些涼薄。
待散了朝,蕭錦初好不容易與眾位同僚們約了過兩日設宴慶祝,才總算脫出了身。正打算找安素請教一二,這類人情世故她一向不大熟練,要不就找她師兄,要不就是問安素。至於蔣澄,人憎鬼厭還不如她呢!
卻偏偏撞上了一個小校,也來尋尚書令。她就起了幾分好奇:“我看你有些眼熟,好像是虎賁手下的?”
“將軍好記性,屬下正是奉虎賁之命來請尚書令的。”那小校也乖覺,知道蕭將軍不好得罪,當下把來意說了。
蕭錦初一旦好奇起來,腦子就轉得十分快。按理虎賁守宮禁,與尚書令是不大相干的。齊翔這時候派人來尋,多半是有什麼不好處置的事情。眼下稱得上最不好處置的也只得一樣,就是各方面都盯得很緊的那樁命案。
於是,她做出了一派隨意而和藹的態度問道:“可是傅五郎那邊出了什麼問題?”
小校不防有詐,只以為蕭將軍替自家虎賁操心,不禁生出一片感激之情:“可不是,自接了這麼個事,虎賁就沒睡過覺,當真勞心勞力。偏偏司藥局又出了么蛾子,竟說是驗不出死因。”
“驗不出死因?”蕭錦初的興趣更濃了。
小校愁眉苦臉地點點頭,“是啊,幾位御醫驗了,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話順利套出來了,蕭錦初拍拍小校的肩膀,完全就是一個關懷同僚,並且連同僚下屬也一併關心了的形象。“不必擔心,你且在這裡等一等,尚書令一會就出來。”
然後,這位關懷同僚的新平侯,她腳底一抹油,溜了。我們有理由相信,她不大可能乖乖回府去,而是另有目的。
可惜,有句老話說得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蕭錦初這隻螳螂剛走了沒幾步,就叫蔣澄這隻黃雀給攔了下來。
“方才就見你鬼鬼祟祟的,準備上哪去?”
“我也覺得奇怪,怎麼哪都有你事呢?”蕭錦初覺得自己與蔣澄多半是八字不大合,但凡撞上就沒什麼好事。
“也沒什麼,好奇之心,人人皆有。”蔣御史一笑起來,越發像個紈絝公子。
惹得蕭錦初也是越發地牙癢癢:“那你可得小心了,要知道禍福無門,惟人自找。”
蔣澄那雙狐狸眼微微一轉,破天荒地沒有反駁,而是擺出了息事寧人的架勢。“新平侯位高權重,行蹤自然不是我一個小小的御史能管的。既然如此,就不打攪了!”
“慢著……”蕭錦初可不信他就這麼認輸,八成是準備暗地裡壞她的事呢!這人實在陰險,有什麼恩怨從不擺在明面上,慣會暗箭傷人。
打定了主意,蕭將軍認為自己不妨大方一點,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告訴你也無妨,我剛聽說傅五的案子出了點蹊蹺,就打算去找齊翔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