醃蕌頭司膳局倒是經常做; 剛挖出來就沒怎麼見過,衛潛帶著有幾分好奇打量著那細長的葉子和肥大的根莖。“這不是薤嗎?”
“金薤琳琅,那是文人的叫法; 老百姓還是管它叫蕌頭的多一些。哪裡都能種,哪裡都可以活。既能充飢; 也可以治病,神農本草都說它能治金瘡瘡敗; 輕身者不飢耐老。是好東西呀!”說到吃的; 蕭錦初的興致就起來了。她以前還經常跑去下邊的兵營,看他們的伙食怎樣,被不明真相的人贊過好幾次愛兵如子之類的話。
蕭將軍洗菜和揀擇的動作都很是利落,一看就是行家,間或還哼上兩句小調。換個不知情的恐怕要以為這兩人不是逃命,而是來野遊的。
衛潛一邊看著她幹活; 輕輕地用手在膝上打著拍子; 邊唱道:“薤上露; 何易唏!露唏明朝更復落,人死一去何時歸。”
蕌頭已經被穿在一根細長的枝條上; 架在火裡烤著。聽到這歌聲; 蕭錦初的手一下停住了; 眉頭蹙得死緊:“師兄,不吉之曲,何以歌之……”
這首漢樂府,乃是著名的輓歌; 據說是為了哀悼田橫而做。他曾經與劉邦、項羽共同逐鹿天下,然而最終卻因為不願向劉邦稱臣,落得一個自盡身死的下場。他的門客為他寫了這首《薤露》,這一唱便是百年。
衛潛難得見她這樣嚴肅的表情,卻是微微一笑:“生老病死,人生難免,有什麼不吉的。縱然秦皇遣徐福出海尋覓仙藥,漢武沉迷修煉丹方,也終究免不了成為一坯黃土。待我出殯的那一日,不知道會是什麼人替我唱起這首歌呢?”
此刻的衛潛無疑是極其狼狽的,然而在看到的第一眼,仍會叫人下意識地忽略了他那滿身髒汙。如同月光,縱有云遮霧擋也掩不去皎皎光華。他按歌而唱時,蕭錦初不禁想到了那句詩:人居一世間,忽若風吹塵。
這樣的衛潛,讓蕭錦初感到了一陣恐慌。他看起來不像那個曾經劍指四方的將軍,也不像那個端坐在太極殿上威嚴無比的帝王。此時的他,遺世獨立,彷彿隨時會消失不見。
“師兄……”這一聲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