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的聲音有點大,不遠處的巡邏壯漢往這邊走來。
付子寒連忙彎下背脊,用手掩蓋性的捂住嘴,遮遮掩掩。
壯漢握著刀柄,過來警惕的問:“怎麼了?”
付子寒咳了一聲,用滄桑的音調解釋道:“小誤會。”
壯漢皺了皺眉,又看向鍾自羽和魏儔二人。
魏儔悄悄往鍾自羽後面躲了一下,膽戰心驚的樣子非常可疑,壯漢心裡越發狐疑,繞到另一邊,指著魏儔問:“你要買什麼?”
魏儔可憐巴巴的縮著脖子,偷偷看鐘自羽。
鍾自羽冷漠的瞄著他,理都不理,他知道魏儔是裝的,這人以前行走江湖,殺人無數,能被這小小黑市嚇著?演得跟真的似的,不就是兩個字,貪玩!
果然,魏儔看鐘自羽不理他,委屈的扁扁嘴,然後跟壯漢說:“買人。”
“什麼人?”壯漢又問。
魏儔一把握住壯漢的手,突然聲淚俱下的道:“給我兒子買個媳婦,大哥您是不知道,我兒子,就是旁邊站著的這個,他天生不舉,腎虛氣虧,活了三十多年,至今都沒嘗過當男人的滋味,大哥,您是這場子的管事嗎?那正好,請問您知道誰手裡有小寡婦賣嗎,最好生過孩子的,沒辦法,我這兒子註定無後,買個媳婦,再買個兒子,正好雙喜臨門。”
壯漢顯然沒料到這對父子的身世這麼可憐,本還懷疑的目光頓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滿腔同情,他看著旁邊站著的蒼白青年,盯著他瘦巴巴的身子瞄了一會兒,最後目光定格在他的褲襠。
看著挺正常的人,怎麼就有這麼個毛病,可憐啊。
就連還在裝駝背的付子寒都信了,他猶疑的盯著鍾自羽瞧,心想難怪他臉這麼白,原來 有病,不過天生不舉?也就是說,活了三十年連自瀆都沒有過嗎?那的確是太可憐了。
被兩雙隱含深意的目光來回打量,鍾自羽氣得快冒煙了,他雙拳緊握,臉色鐵青,盯著魏儔的目光,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
魏儔裝作沒看到,料定鍾自羽不敢動手,所以不止不怕,還一臉推心置腹的跟壯漢和付子寒拉起了家常,講的全是“自家兒子”自小因陽氣虧損,痿弱不起,飽受同齡小朋友欺辱霸凌的陳年往事。
壯漢聽入迷了,一邊聽還一邊安慰他,說他們黑市什麼貨源都有,一定會幫他留意誰家有漂亮小寡婦。
魏儔感動的又是抹淚,又是道謝,戲多得不得了。
然後扭頭,就發現鍾自羽氣得已經在發抖了,抖得人都出虛影了。
也怕把鍾自羽真的氣死,魏儔總算有所收斂,三言兩句把壯漢勸走,壯漢離開時,還一臉喟嘆的又看了鍾自羽兩眼,顯然是真的為他悲慘的身世感到動容。
付子寒這會兒也出聲了,他表情有些不自然,抓抓臉,隱晦的道:“剛才那個混混,認識不少人伢子,下回遇到,我幫你問問,有沒有小寡婦。”
鍾自羽臉又白了幾分,魏儔忙真誠的感謝:“那就勞煩兄弟你了。”
付子寒“恩”了聲,頂著一臉胡茬,駝著背,去找別的賣家。
一等到周圍沒了人,鍾自羽藏在袖子裡的鐵絲便露了出來,他極快的用絲線纏住魏儔的手腕,絲線卡住的位置,正是魏儔的脈門。
“疼疼疼疼疼……”魏儔叫喚了兩聲,然後好奇的問:“欸,怎麼變成鐵絲了,你的金線呢?”
金線被柳蔚看見了,給順走了,後來他學聰明瞭,備的都是鐵絲。
不過殺傷力和金線相差無幾。
鍾自羽又勒了一下,差點把魏儔的手齊切成兩截,這回魏儔終於有反應了,他蓄了內力,全灌在手腕上,然後鍾自羽就覺力道受阻,怎麼勒,都勒不動了。
魏儔無辜的望著他,還嘿嘿一笑:“錯了,錯了,我認錯了。”
鍾自羽氣得煩,但又打不過他,憤憤的把鐵絲收了,罵道:“真不該讓你跟著上岸!”
魏儔美滋滋的不當回事,晃晃悠悠的跟在鍾自羽後面,在大廳裡一邊閒逛,一邊偷聽別人做買賣。
兩人最後什麼都沒買,輕鬆的離開,按理說進了黑市的,離開時手裡不帶點東西,都會顯得可疑,但巡邏壯漢們都瞭解了這對父子的身世,因此看他們空手而歸,不止不覺得可疑,還非常同情,並且有人還極富人道主義的過來勸慰:“這次沒找到合適的不要緊,下次就有了,千萬不要灰心。”說著,還偷偷塞了一瓶壯陽丸給魏儔,小聲道:“孩子還年輕,再試試,說不定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