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爾託忍被放出來後,她先回了布政司衙門,但她沒想到,她第一個面臨的,不是著急簇擁自己的副將心腹們,而是一位新的主帥。
這人叫巴和,也是蠻族人,漢姓姓李。
蠻族人是沒有漢氏姓名的,如果有,那就是被高權者賜的名,這位巴和將軍,是皇后新派來的主將。
呼爾託忍臉色難看,巴和也有些尷尬。
巴和是聽過呼爾託忍大名的,他不是聽那族的人,但也知道聽那族這位兇悍的女族長。
一開始他以為呼爾託忍死了,訊息都傳到京城了,皇后才派他來重掌大局。
但他這才剛過來兩天,呼爾託忍竟然又活生生的回來了,那麼現在,這數十萬叛軍,到底該聽誰的?
巴和也是帶了自己的親信來的,手裡還拿著皇后親筆受封書,每一個將領,都渴望兵權,江南四州已經被呼爾託忍打下來了,現在他再接收,無疑是天上掉餡餅,功與名都是他囊中之物。
可偏偏,呼爾託忍又回來了。
讓他就這麼幹巴巴的回去,他是不願意,因此,他拿著受封書,打算強行把呼爾託忍擠下去。
呼爾託忍的做法就簡單直白多了,當天晚上,她提著斧頭,衝進巴和將軍的房間,把他腦袋砍了下來,掛在了院子中央的大樹上。
半夜三更,眾人聽到響動,都出來了,包括雷爾朗在內的十一位副將,所有人,都面面相覷的看著正掛在樹上,栓人頭的呼爾託忍。
她身上都是血,一雙黑黝黝的眼睛裡,盡是獣性。
雷爾朗心頭震了一下。
實際上,在呼爾託忍遇刺失蹤的訊息傳入京城後不久,雷爾朗就收到了七王爺寄來的密信,信中提到了這位巴和將軍。
雷爾朗立刻將新帥將要抵達的事告訴了柳司佐,柳司佐也是從那時候,才開始正式與呼爾託忍接觸。
所有人都知道,這位新帥的到來,會打破現在江南四州的格局,沒人希望他來,但好在,在他來的同一日,柳司佐與呼爾託忍達成了協議。
其實雷爾朗看柳司佐天天跟呼爾託忍關著門玩遊戲時,就跟三王爺提過,問要不要直接告訴呼爾託忍,有人要來取代她,有了危機感,她或許就願意妥協了。
但三王爺沒同意,雷爾朗當時還不明白為什麼,這明明是一個很有效的刺激點,可以給呼爾託忍造成壓力。
但到現在他明白了,呼爾託忍不會因為巴和妥協,因為只要她能活著出去,一百個巴和,她都能殺了。
這就是她的邏輯,只要能殺的人,就不是能構成威脅的人,除了她殺不了的容稜,這個世上,她不懼怕任何人。
巴和在午夜身亡,死不瞑目,第二天早上,他帶來的兩萬親兵,就被打散,收編進了呼爾託忍的軍隊裡。
巴和來的匆忙,死得寂靜,就好像從未存在過。
第二天中午,柳蔚從雷爾朗這兒,聽到了這個訊息,她不在意,只問雷爾朗:“她下軍令了嗎?”
雷爾朗點頭:“下了,松州七萬軍,南州六萬軍,豐州十一萬軍,共計二十四萬大軍,除了每州剩餘一萬,她召了二十一萬大軍,全赴青州。”
柳蔚點點頭,手指扣在木紋桌面上,一下一下計算著。
雷爾朗又問:“我們需要做點什麼?”
“不用你去做。”柳蔚隨口道:“容稜已經去做了。”
雷爾朗好奇的問:“我們的完整計劃到底是什麼?將這二十多萬大軍招來青州,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即便另外三州兵力減負,但我們困在青州分身乏術,我們什麼也做不到。”
說到這裡,雷爾朗又補充:“七王爺無法調動多餘兵力去三州救援,從京城調兵到江南,必過青州,近三十萬大軍齊集青州,京城的兵馬,根本不可能穿過兩江。”
“我沒說要讓容溯出兵。”柳蔚淡淡的道。
雷爾朗又問:“那是權王嗎?七王爺信中提過,三王爺與權王關係不錯,但且不論皇權之爭,就說這次的事,權王根本從一開始就無意插手,權王坐鎮遼州,豐州就在遼州旁邊,豐州上下官員,早已以權王馬首是瞻了,皇后能拿下豐州,這難道不是權王預設的嗎?”
“如果是權王預設的,那豐州為什麼會留十一萬軍?”柳蔚反駁道:“豐州留的人越多,越說明,他們在提防權王。”
“那權王為何一直沒有動靜?”雷爾朗不認識權王,但也知道他早就想造反的名聲,心裡自然將他與皇后混為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