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靜默。
縣太爺已經驚呆了,他雖然見識過了柳蔚不怕髒不怕噁心的驗屍風格,但是卻不知道他兒子竟然也有這樣的本事,正常四五歲的小孩看到這麼可怕的屍體,不說嚇得一病不起,至少也要嘔吐三五七天,可柳先生的兒子,竟然還能笑嘻嘻的把屍蟲捏在手上,一聞就聞出了屍體的死亡時間,甚至藏屍地點。
這是什麼本事?這是什麼能力?這孩子吃什麼長大了的?!
而自己的兒子這麼厲害,柳先生還一副不滿意的摸樣,這孩子才正常人的膝蓋那麼高啊,才四五歲啊,路上走遠一點都會被人踩死那種,他已經這麼能幹了,柳先生到底還有什麼不高興的啊!
那邊的三個嫌疑人也都愣住,老人錯愕了一瞬後,盯著不遠處的一大一小,眼中沁出深意,他是太久沒出門了,倒不知道,外頭竟還有這樣的人。
稀奇,果然稀奇。
那面無鬍鬚的中年下人也驚住,他識人無數,手下四五歲已經長了心眼的小娃兒,也不少,可從沒見過這麼一個孩子看著粉嫩可人,實則這般兇殘的。
這是孩子嗎?有孩子這麼長的嗎?
偷偷覷了眼身邊的主子,果然見到主子面上露出了興味的摸樣,他心裡提了個心眼,打算等一會兒退堂了,得找這小孩童說說話,看得出來,爺挺欣賞這孩子的。
而一直靜默的站在老人另一邊的氣質青年,此刻眼中也閃過一瞬的驚異,但稍縱即逝,並不停留,反倒他的目光轉而刻向了那半蹲身子,白衣翩翩的清雋仵作,這個人,他總覺得有些眼熟。
卻又想不起來。
至於其他人,李平和兩旁的衙役,已經震得說不出話了,嘴都半“o”的張著,喉嚨卻像被什麼卡住,一個詞兒也蹦不出。
柳蔚將白布丟開,解刨刀割開屍體的胸腔。
柳小黎在旁邊看著,默默學習,手還跟著比劃,娘說過,切割的角度要順著肌肉紋理來,這樣才不會破壞屍體上的證據。
可他們倆專注,其他人卻像見了鬼似的,李平連撲帶爬的挪開好遠,才堪堪停下。
一大一小周圍呈現一個詭異的真空圈,柳蔚一邊解剖屍體,一邊對兒子說:“兇案地點可以從很多方面看出來,比如屍蟲的滋生地點,試想一下,有人能把屍體藏在自家的地窖裡五六天,那說明他家離兇案地點應該不遠,不然要將一個死人搬得太遠,不怕人看見?所以可以先判斷,兇手的家,在兇案地點的附近,並且他應該鄰居不多,或者壓根沒有鄰居,這樣才不會驚動旁人。”
被孃親一點撥,柳小黎眼睛就亮了:“爹,我知道了,所以兇殺現場附近,應該有一個獨居的小屋子,能找到那個小屋子,就能找到兇案現場,也能找到兇手!”
說著,一雙黑黝黝的眼珠子,看向縣太爺:“大人,富平縣有哪裡有這樣的獨居的小屋子?”
縣太爺愣了一下,看向師爺。
師爺趕緊埋頭拿著案上的典籍就查閱起來,可富平縣說小不小,說大也大,土地資料太多,一時半會兒根本翻不出來。
“找李家村附近的,兇手要將屍體從家裡扔到小湖邊,那他必然住的也不遠。”柳蔚提醒一句。
師爺直接拿出李家村的土地冊。
柳小黎則一抬眼,看向不遠處的李平:“村長伯伯,你是李家村的村長,你應該知道村子附近,哪裡有這樣的屋子吧?”
話音一落,全場所有人,都看向李平。
李平只覺得脖子一涼,趕緊跪下,顫顫巍巍的發抖:“小人,小人不知道,李家村附近,沒有這樣的房子。”
“沒有嗎?”柳蔚起身,一邊拆開手套,一邊漫不經心抬眼:“李家村地勢靠山,村人平日不是下田種地,就是上山打獵,獵戶在山上,不是會蓋暫歇的木屋?”
李平只覺得身子一重,整個人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他這個表情,已經說明一切了。
柳蔚丟開手套,淡淡的理著自己的衣袖:“從第一次見李村長,我便覺得你有事隱瞞,現在看來,你隱瞞的多半與兇手有關,李村長,你還不打算說?”
“我,我……”李平結結巴巴,眼珠子亂轉。
“眼睛向右上方,你正打算撒謊。”柳蔚平平的道。
李平猛的看向她,震驚之下,手不自覺抓緊自己的衣角。
“過度緊張,力求掩飾,你現在的動作,說明你想隱藏自己,你害怕面對什麼!”
李平心頭劇烈,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