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柳蔚所料,之前對獵人之事如何推崇嬉鬧的,現在便如何難以自處。
顯然,這些人都以為獵殺幾個死囚,湊個閒趣,並不是什麼嚴重之事,但同時也知道,這事不能讓家裡長輩知道。
柳蔚如今已表明身份,乃是京都官員,乍然撞破此事,還鬧得不太好收拾,所有人,都有些慌。
一個個的皆是沉默,隱約還將自己藏在人後,惟怕被這位京官記住臉面,回去無法交代。
便是楊泯等並未進場狩獵的,也很不自在,雖說沒有親自彎弓射人,但知情不報,草菅人命,回頭被責問起來,一樣是逃脫不了干係。
付子耀也不知該如何處置此事了,按理說,他應該立刻通知青州衙門,將這些死囚不管死的活的,都先帶回去,總要在面子上遮掩住這醜。
可其中引起整個棘手事件的罪魁禍首,偏偏身受重傷,還在營帳內睡得香甜,門口又有一位鐵面閻羅死守鎮壓,令他們只能站在外頭束手束腳,無計可施。
真是沒事找事!
付子耀心裡暗罵一聲,只盼著付子驕儘快過來,這爛攤子,誰愛收拾誰收拾!
煩躁片刻,付子耀又看向付子辰,還記得付子辰講道,這位京官乃是他的朋友。
猶豫一下,付子耀便開口:“五弟,你可有何想說?”
付子辰月白的衣袍並不如之前那般乾淨,手袖位置有些摩擦,若仔細看,還能看到他臉上有片紅腫,也不知是怎麼傷著的。
付子辰被點名,所有人便都看向他。
柳蔚,也掃了他一眼。
“私設刑場,其罪當誅!”付子辰表情不變,聲音裡夾帶著些冷諷,說完後,全場又是一靜。
付子覽直接開口罵人:“叛徒,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子寒是你親弟弟,你是要害死他嗎?”
付子辰沒回應,只是眉頭稍稍蹙著。
付子覽上前,直接推了付子辰一把,氣勢奪人:“你平日裡陰陽怪氣的也就罷了,這種關頭,卻還唯恐天下不亂!這人是你的朋友,想必就是你帶他進來的,什麼舍弟,不過是個死囚!現在不死,過幾天也要死!暫囚大牢這話也敢講?都定了問斬日子了!依我看,今日這就是一場計!祖父大壽之日,本是喜慶時候,卻耐不住付家有個白眼狼,勾連外人,殘害手足,簡直不倫不孝,不忠不義,付家生出你這個人,簡直是最大的恥辱!”
付子覽這會兒氣上心頭,自然口無遮攔。
但往日,付子耀都會警醒著他,讓他莫要太過分,這次,付子耀卻不說話了,分明心裡也是憋著火的,怎能不順著付子覽的話?
而後面那些公子哥們,一個個嘴上沒說,心裡也是認同。
頓時,所有人看付子辰的目光,都是厭惡。
柳蔚早知道付子辰在付家過得不好,飽受排擠,幾乎等同一個外人。
如今看到這情景,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儘管是付子辰害了柳陌以,柳蔚也氣付子辰氣得要死,卻不代表她就會看著自己的朋友,受人侮辱而無動於衷!
她的賬由她來算,她的債由她來討,別人,算個老幾!
柳蔚冷了冷眸,問:“這位,不知如何稱呼?”
付子覽瞧她一眼,道:“在下付子覽,付家行六,不知尊駕有何指教?”
柳蔚道:“付六公子,失敬了,在下有一疑問,不知六公子可願解惑?”
付子覽直覺這人態度突然恭敬,內裡有詐,但他畢竟年輕氣盛,又是個火脾氣,也就直白的道:“說來聽聽。”
柳蔚:“付家家教森嚴,人丁興旺,付家三位老爺更是國之棟樑,功勳累累,其下面七位少爺,個個能力過人,出眾非常,算是年輕一輩中少有的楷模,這是本官遠在京都時,便如雷貫耳的。可今日瞧見付六公子,柳某卻想冒犯的問上一句,閣下,真是付家親生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付子覽聽著這人前面的話,還覺得與有榮焉,聽到最後一句,險些就地爆炸。
柳蔚卻不管他氣是不氣,再道:“口出狂言,惡語傷人,譏諷兄長,不孝不悌,胡言亂語,信口雌黃,鬼話連篇,其無論是內是外,竟都無一處有柳某所聞之付家子弟優點,故而柳某有此一疑,不知付六公子能否坦言相告,你究竟是付家哪位老爺一時心善,在街邊撿回來養大的,還是根本就是個賊鼠小人,冒名頂替,撞了付家六公子的名諱,來此招搖過市,大發謬論?”
“你,你……”付子覽氣的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