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圍觀的群眾只是嘀咕了一句,本也是自言自語。
可話音一落,旁邊另一箇中年男子,卻跟著附和起來:“可不是,報應這東西,由不得你不信。”
先前說話那人,不禁看向接話的中年男子,壓低了聲音道:“兄臺也知道黎笑姑娘之事?”
中年男子冷笑一聲:“在這古庸府但凡住了超過七年的,誰不知道?當年那黎姑娘,被相公懷疑偷人,大冬天的,把人家衣服扒光,丟到大街上,索性是有好心的路人,給她蓋了件衣裳,否則,一個姑娘家,這是當場就要將人逼死的意思啊。”
“對!我聽說,那黎姑娘根本不是她相公的娘子,他們根本就沒成親,黎姑娘是被人從其他地方賣過來的,因為來歷不明,身份粗鄙,雖說長得如花似玉,但她相公一家,就是不將她娶進門。”
“是這麼回事。”中年男子顯然熟知內情,忍不住又說道:“那相公一家,姓原,現在你是見不到了,但當年,這原家一家三口的名頭,可是在咱們整個州府傳遍的。原家只有三個人,原家老子,是個賭徒,日日在賭檔賭攤上流連忘返,到處賒賬討錢,人見人厭!”
“原家老孃,平日裡給酒樓洗碗,但人極為刻薄小氣,還貪財手短,經常偷酒樓裡的東西轉手拿到當鋪去賣,若不是看在遠房親戚的份上,那酒樓掌櫃的,早將原家老孃攆走了,哪裡肯放只老鼠進米袋?而那原家兒子,則是個病秧子,知道什麼病嗎?呵,花柳病!那原家兒子,整個就是個斯文敗類,說是讀過兩年書,還整日唸叨著要考科舉,可不到十二歲,便開始出去煙花之地,不過兩年,就染上了惡疾。”
“家裡倒是砸鍋賣鐵給他治病,可這病治不好了,也就唯有半死不活的拖著,就這樣了!這人還不甘心,他父母也是溺愛他,到了二十歲,竟然就張羅給他娶媳婦,正經人家的姑娘肯定沒人肯嫁的,他們就找牙婆買,把房子都抵押出去了,湊足了錢,好歹買了一個人,就是那倒黴的黎姑娘。”
“這事兒我還真不知道。”先前說話那人訝然的道:“花柳,這種病還娶妻,這簡直是禍害人。”
“誰說不是?可人家不管,非要買,原本買來那黎姑娘就說要成親,可後來原家老孃在酒樓做事,聽到有人背後議論,提到了黎姑娘,說這黎姑娘貌若天仙,美豔如花,給了一個半死人,糟蹋了!這原本也就是外人的隨意之言,可那原家老孃記上心頭了,回去就把黎姑娘打了,說黎姑娘勾引男人,要給他兒子戴綠帽子,就因為這事兒,原家老孃,原家老子,包括那半死不活的兒子,三個人一起把黎姑娘打得丟去了半條命。”
“這……這真是沒有王法了!”
“可不沒王法了,當時沒人知道實情,人家關上門打人,外人誰知道?後來,這家人就斷了娶黎姑娘過門的意思,原家兒子還是睡了黎姑娘,不到兩個月,黎姑娘就懷了孕,但那時候,原家老孃偷了一個客人的玉佩,被人告到了官府,坐了半個月牢,還丟了活計,這下子,家裡沒了收入,原家老孃直說黎姑娘是掃把星,最後竟然自己不去找活計,卻給黎姑娘找了個活計,讓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去賺錢養他們一家三口。”
“那黎姑娘怎麼就不去報官呢?”先前那人已經氣的上了火。
中年男子冷笑:“賣身契都在原家人手裡,報官有何用,但要說,這黎姑娘是個有福氣的,就這麼在這家人的虐待折辱下,也依舊將孩子生了下來,可惜,生的是個女兒。”
“那後來呢?”先前那人急忙問,一聽是個女兒,他就有股不詳的預感。
中年男子嘆了口氣,眼睛一抬,就瞪向前面的醫館大夫:“後來,原家老孃趁著黎姑娘出去做工,轉頭,將黎姑娘的女兒賣給了牙婆子,黎姑娘回來,找不到孩子,哭得肝腸寸斷,說要去找孩子,但被原家人堵住,最後直接動起手來,三個人,壓著一個女人,把黎姑娘打成重傷,最後,就送到了這個醫館。”
先前那人忍不住看向醫館大夫,醫館大夫還咋咋呼呼的拉扯著,讓王麻子下來,一臉著急的樣子。
中年男子咬牙切齒:“就是這醫館大夫,將黎姑娘給糟蹋了。”
“嘶……”倒吸一口氣,先前那人,訝然的捂住嘴,他是聽過一些流言,也聽不少街坊提到黎姑娘。
自然也知道,那黎姑娘紅顏薄命,便是被相公一家與一家缺德醫館,共同謀害的。
但其中細節究竟如何,卻無人知。
街坊們每次說深了,也都閉嘴了,顯然是也不想把這件舊事,當做軼事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