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他看到展顏那雙清澈的、含淚的眼,滿滿的都是悽傷。他的心就向刀割一樣的痛著,他想告訴她不要哭,他想對她說,顏顏,我愛你。可是,他與她之間好像隔絕在另一個時空,任憑他喊破嗓子,展顏好像完全聽不到,她就那樣的一直看著他,憂傷而絕望的笑。
“顏顏,顏顏!”季維揚掙扎著,最終在掙扎中驚醒。
他茫然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映入墨眸的是一片純白,晃得雙眼微疼。耳邊是陸安琪嚶嚶不絕的哭聲,莫名的又添了幾分煩躁。
“維揚,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昏迷三天了。”陸安琪抹了下眼角的淚,雙手握住他冰涼的大掌。
季維揚沉默不語,臉上的神情都沒有絲毫變動,只是冷漠的將手從她掌心間抽離。
“維揚,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喊醫生來看看?你餓嗎?我去買些東西給你吃好不好,你想吃什麼?”陸安琪喋喋不休的詢問,而季維揚依舊不回答半句,他深邃的瞳仁漆黑一片,似乎在沉思著什麼,又像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維揚醒了嗎?”正是此時,病房的門被從外推開,季將軍與唐楓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見到父親,季維揚終於有了一些反應,淡淡開口道,“爸,您怎麼來了?身體好些沒有?”
季博城在病床旁坐了下來,嚴肅的臉上依舊透著威嚴與厲色,而眼睛的皺紋卻更深了,連鬢邊的白髮似乎都多了些許。天下父母心,季將軍高高在上,可說到底也是平凡的父親。他這個兒子,才三十出頭的年紀,卻已經弄得一身傷痕累累。
“我沒什麼事,你大嫂那個人你還不清楚,一點小事也能鬧得好像天翻地覆一樣。這下闖了禍,被你大哥批評了一頓,也老實了。”季將軍嘆聲說道。
季維揚沒再繼續追問,但多少也明白,此時大哥大嫂只怕又鬧得不可開交。
沒有人再開口,氣氛一時間有些壓抑。季將軍坐在病床邊,臉上顯出幾分疲憊之色,自從季維揚出車禍,他幾乎也沒合過眼。
“爸,您和安琪先回去休息吧,讓唐楓留下就行。”季維揚有些虛弱的說道。
季將軍的目光在他與陸安琪之間打量,心下有幾分瞭然。
而陸安琪卻扭捏著不肯離開,“我不走,我要留下照顧維揚。季伯伯,我不想和維揚分開。”
“安琪,我們先回去吧,別打擾維揚休息。”季將軍微嘆了聲,然後起身向外走去。陸安琪只能不情不願的跟著離開。
病房中重新恢復了安靜,唐楓拉開椅子,翹腿坐在床邊,懶洋洋的問道,“季三少有何吩咐?”
季維揚的目光依舊盯著頭頂的天花板,墨眸微眯,透著絲絲清冷。“那些病例報告被人動過手腳。”
“怎麼……可能?”唐楓不可置信的蹙眉。
季維揚唇角揚起一抹苦笑,在那些所謂的鐵證面前,他們都過分的相信了自己的眼睛,而忽略了人心。
“將展顏住院期間所有當班的醫護人員都調查一下,我不相信那人有通天的本事,能收買所有的人。”
唐楓點頭,回了句,“好。”
又是沉默,唐楓遲疑了半響,問道,“你是不是猜到是誰了?”
季維揚唇角一抹冷笑,卻沒有回答。
唐楓也是精明人,蹙眉想著,不由得一驚,“陸安琪?”
費盡心機的陷害展顏,破壞展顏與季維揚之間的關係,除了陸安琪,他想不到還有什麼人會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
“如果真是她,你打算怎麼做?”
季維揚神情冷然,輾轉身形,“無論是不是她做的,我們之間的情分也已經盡了。”
唐楓聳肩,不置可否。
“顏顏呢?她怎麼樣了?”季維揚又問。
“還在原來的那家醫院呢,已經通知魏景年了,會有人照顧她,輪不到你操心。”唐楓不冷不熱的回了句。
而季維揚哪裡還坐得住,硬撐著從床上坐起來,唐楓趕忙過去扶住他,“你還想幹嘛?還沒作夠啊。”
“我不放心,去看看她,看一眼就好。”季維揚踉蹌著步子,就要向外走,卻被唐楓一把按回了床上。
“季維揚,你就不能老實幾天嗎!你家老頭子現在也在這家醫院中療養呢,你是不是想把他氣的心臟病突發啊。”唐楓的話終於讓季維揚安靜了下來,他蹙著眉,有些挫敗的躺在床上。
季維揚被迫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