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溪月直到譚鋒的背影看不見了,才深吸一口氣,轉身面對皇后,福身行禮,沉聲道:“皇后娘娘若無事,臣妾便告辭了。”
“你現在滿意了?舒妃要死了,你滿意了是吧?萱妃,你究竟還要害多少人才肯罷休?啊?難道你真的想在這後宮中一手遮天?”
許是舒妃的死喚起埋藏在楊妍心中許久的恐懼,竟讓她徹底失態,站起身對寧溪月嘶聲大吼。
“楊常在,你太失禮了,跪下,給萱妃道歉。”
皇后威嚴的聲音響起,楊妍被身旁丫頭拉著跪下,一雙眼睛卻緊緊盯著寧溪月,眼淚成串落下,她本就貌美傾城,此時一哭,真是我見猶憐。
“天地良心,日頭在天上照著呢,你就敢說這樣黑白顛倒的話,真不怕報應嗎?”
寧溪月一反常態,一句辯解的話也不為自己說,倒是洛嬪忽地開口,接著她站起身,冷冷看著楊妍,譏諷道:“萱妃何曾有過害人之心?不是舒妃定要害她,為此不惜買通奴才誣陷,她至於落到這般下場?剛剛皇上的話你沒聽見?天作孽尤可違,自作孽不可活。還有一句話,叫做害人終害己。舒妃的下場,純屬她咎由自取,楊常在,你又不是趙高,難道還想指鹿為馬不成?”
“我……”
楊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寧溪月看了她一眼,對洛嬪輕聲道:“算了,和她多說什麼?這些道理,懂得人自然懂,不想懂的人,難道你說了,她就會開竅?別傻了,你叫不醒裝睡的人。我們走吧。”
“皇后娘娘,臣妾告退。”
洛嬪和悅嬪等人一起向皇后行禮,接著來到寧溪月身邊,幾人結伴出門,洛嬪便笑道:“我怎會不知這個道理?只是聽著她那話可氣。事情剛剛水落石出,她就想顛倒黑白?不帶這麼幹的。”
寧溪月一笑,就見洛嬪關切道:“你怎麼了?我覺著你有些不對勁兒,往常這樣話,哪用得著我說?你自己就夠將她駁斥的體無完膚。今兒是怎麼了?不發一言的,難道因為舒妃被賜死,你就起了慈悲之心?叫我說,大可不必。你素日裡是多玲瓏剔透的一個人,這道理還用我教你嗎?快,打起精神……”
幾人一面說著,就去的遠了,這裡坤寧宮中剩下的人面面相覷,卻沒有人說一句話,只有楊妍在嗚咽哭泣。
“行了,楊常在你哭什麼?難道你也參與了舒妃的密謀,此時兔死狐悲?”
皇后不耐地看了楊妍一眼,心中別提多膈應了,暗道這是個最沒用的,空長了一副好皮囊,當日本宮看她削尖腦袋也要進後宮,這才提拔了她,結果到現在,沒有半點建樹,遇見事情也只會慌張哭泣,先前那些銳氣全不知去了哪裡。唉!這一次當真是看走眼了。
楊妍被皇后喝斥,果然不敢哭了。皇后便又看向皇貴妃,卻見她雙眉緊蹙,似是在思索著什麼。
皇后陣營先後去了玉妃舒妃這兩員大將,皇貴妃本該覺著暢快,然而不知為何,她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舒妃被拖走時說的那幾句話,始終在她耳邊縈繞著:順萱妃者昌,逆萱妃者亡……這後宮就只有她一個主子。
真的會是這樣嗎?不,本宮決不允許。
皇貴妃猛地抬起頭,目中閃過一絲厲色,忽聽皇后沉聲道:“行了,沒什麼事,你們也退下吧,本宮有些累了。”
聲音中透著一股頹喪和疲乏,然而此時皇貴妃卻也沒心情嘲笑對方。站起身隨便行了一禮,便轉身出去。
“真沒想到,最後竟會是這樣結局。”
直到離了坤寧宮,香雲看看四下無人,才嘆了口氣,喃喃道:“原本以為這一次舒妃揭發萱妃,是穩穩當當板上釘釘的。到時萱妃固然活不成,她也定會遭皇上厭棄,於娘娘,恰是漁翁得利的好事。誰知……皇上也是,他就寵愛萱妃到這個地步,竟然去冷宮幽會,這……這哪是聖明君主該做的事?”
“香雲,我這心裡總是隱隱的不安。你說,舒妃那幾句話是什麼意思?她若恨我,說我就是了,為什麼要扯到我的家族上?”
“她失心瘋了,娘娘何必掛懷?人和人不一樣,有的人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有的人,臨死也想拖些人下水呢。”
香雲連忙安撫皇貴妃,就見她撫著胸口,喃喃道:“真這樣簡單嗎?就是她因為被賜死而發瘋,所以絕望瘋狂之下胡亂攀咬?”
香雲沉聲道:“自然是這樣,不然娘娘以為會怎樣?”
“我也不知道。”皇貴妃嘆了口氣,搖搖頭道:“舒妃這個人,從前沒將她放在眼中,直到前陣子她重獲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