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什麼。”皇后柳眉倒豎,厲聲道:“本宮為什麼要悔過?又不是我害了她們去做冤魂厲鬼。”
張天師連忙行禮道:“是貧道失言。皇后娘娘光風霽月,自然不會做這等勾當。許是後宮中不知何處,或有枉死之人,想來求娘娘主持公道,也未可知。”
“這還差不多。”皇后冷哼一聲,面色卻依然難看,微微揚起下巴,沉聲道:“這宮裡但凡有什麼冤魂,就光明正大到本宮面前,自有本宮給她們做主。”
張天師欣慰點頭,收了法器,合掌對譚鋒和皇后道:“今日作法已畢,不知皇上和皇后娘娘還有何示下?”
譚鋒微微一笑:“辛苦天師,請天師回房休息,朕今晚在養心殿賜宴。”說完轉向皇后道:“作了半日的法,皇后想必也勞累了,這就回宮休息吧。”
“是,臣妾恭送陛下。”
皇后屈膝福身,待皇帝和張天師走遠,方沉下面孔,一言不發轉身回房。
芙蓉心驚膽戰地等著一場暴風雨降臨,然而等了半晌,卻什麼都沒等到。
她詫異看向皇后,就見主子看著窗外出神,面色依然陰沉狠厲,可眼神卻有些發飄。
“娘娘。”
芙蓉喚了一句,聲音不大,卻不料皇后整個身子都僵了一下,接著才轉過頭,惱火道:“說話就好好說,鬼吼鬼叫什麼?”
芙蓉心裡委屈,卻半句不敢分辯,只好小聲道:“奴婢是想問問娘娘今晚要吃什麼?天近黃昏,快擺飯了。”
“吃什麼?這會兒誰還有心思吃東西?”
皇后沒好氣哼了一聲,接著起身煩躁道:“你說,那個張天師是什麼意思?”
“奴婢覺著,他沒有什麼意思吧?”
芙蓉心裡也發毛,卻還是要強顏歡笑安慰皇后,卻見她一擺手,煩躁道:“不對。他這種人精,若非心神亂了,怎麼會說這樣得罪我的話?而且我看他走的時候,面色凝重,憂心忡忡,難道……難道這坤寧宮的厲鬼冤魂,已經連他都收拾不下了?”
“娘娘千萬別多想……”
“本宮怎能不多想?”皇后轉身瞪著芙蓉:“太子不怕生,宮中誰都可以抱,為什麼到了本宮身邊,就忽然哭個不停?小孩子懂什麼?更不可能假哭。”
“就因為是小孩子,才好動手腳,皇貴妃掐幾下,可不是比誰哭得都大聲?”
皇后這個時候充分體現出對對家的瞭解,斬釘截鐵道:“這不可能。寧氏對奴才都溫柔親切,哪能對自己的兒子下這個手?何況,掐一下或許哭一陣,太子可是一直哭到出了門,她捨得掐一下,還捨得掐十幾下嗎?太子可是大病初癒。”
芙蓉眉頭緊蹙,她也不相信寧溪月會是掐孩子的狠心母親,可如果是這樣,那這奇怪的事情就無從解釋。
“是吧?你也答不上來,對不對?”
皇后的語氣越發激動,芙蓉連忙道:“娘娘,您冷靜一下,也許……這都是皇貴妃搞的鬼。張天師也得聽皇上的啊,若是皇貴妃在皇上面前進了讒言,皇上會不信她嗎?”
她說到這裡,忍不住跪下哽咽道:“娘娘,越是這種時候,咱們越要穩住,不能自亂陣腳啊。”
“我知道,我知道,你說的沒錯,越是這樣時候,本宮越不能亂,亂了,便會萬劫不復,萬劫不復……“
皇后不停唸叨著,總算冷靜下來,她深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吩咐下去,擺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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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的花死了一批,樹死了一批,本宮連她後院池塘裡的魚都下手了,這樣都不瘋,皇后也太堅毅了吧?”
“娘娘莫急,皇后娘娘已經慌了,如今天天在坤寧宮誦經祈福,夜夜都請皇上過去坐鎮,不是心虛發慌,她斷斷做不出這些行為,全後宮的人可都看著她呢。”
“那有什麼用?我要讓她心理防線瓦解,她現在雖然有些發慌,可離這個目標還很遠,每天早上去請安,她說話雖然變少了,卻是條理清楚。”
“終歸話變少了不是嗎?之所以條理清楚,就是因為說的少,說多錯多,說少自然錯兒就少。”
“素雲,你要真想安慰我,能不能告訴我,皇后到底什麼時候能慌亂到咱們可以下手?”
素雲猶豫了一下,結結巴巴道:“或許……不用太長時間,奴婢想著,再死十幾二十只麻雀,應該夠用了。”
寧溪月:……
“奴才參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