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著自己的生殺大權,卻依然無法從內心去真正的臣服於他。
“朕剛剛問你的話還沒回答呢。”譚鋒轉回之前的話題,他算是看出來了,在寧溪月面前較真兒,只能傷到自己。
“皇上是說?內務府沒送花瓣過來嗎?”寧溪月轉念一想,明白了譚鋒的意思,見他點頭,她就疑惑道:“臣妾為什麼要生氣?過年事忙……”
不等說完,就聽譚鋒冷冷道:“你我都知道那是藉口。”
寧溪月沉默,接著笑道:“藉口又怎樣?我也一點不怪他們啊。說句不怕皇上惱的話,捧高踩低,這本來就是後宮的生存智慧。資源就那麼些,內務府也要過日子,那裡的官兒,也是胸懷大志,想要再進一步的。似我這樣的人,他們不來踩一腳,各色東西剋扣的也不多,就已經值得慶幸了,我估摸著這還是拖了那天晚上侍寢的福,不然更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呢。”
譚鋒默然不語,他當然知道寧溪月說的都是事實,從前他也不會為這點小事計較,然而今天面對寧溪月,感受著這房間裡的寒冷溫度,看著有些簡陋的各種器物擺設,他心裡卻前所未有的不悅起來。
“你說的是,那些奴才都是這樣德性。”譚鋒冷笑一聲,忽然話鋒一轉,淡淡道:“真以為能猜到朕的心思?笑話。以為朕不會抬舉你,朕偏偏就要抬舉你,哼!看他們到時候怎麼做。”
“抬舉我?”寧溪月一下瞪大眼睛:“皇上您要升我的位份?”
譚鋒:……
“哈……哈哈哈,臣妾當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了,就是……就是隨口開句玩笑,哈……哈哈……”
寧溪月訕訕笑著摸了摸鼻子,心中十分委屈,暗道明明是你自己說的要抬舉我嘛,那除了升位分還能有什麼?我不就是性子直,直接問了出來,至於你拿這種關愛智障的眼神來看我嗎?
“你還真敢想,在這一點上,不愧是寧風起的女兒,和你爹很像。”
譚鋒冷笑,卻聽寧溪月小聲咕噥道:“皇上,您冤枉我爹了,若說我爹從前很敢想,現在他肯定是不敢想的,不但不敢想,恐怕已經做了佛系大臣。”
“嗯?什麼意思?”
譚鋒之所以喜歡和寧溪月說話,就是因為對方的話十分有趣。雖然這女人身上就沒有一個閃光的優點,但不知為什麼,和她相處說話,卻是十分開心舒服。所以今日接待了許多大臣,又談了一些國事後,他覺著有些乏累,便不知不覺就過來了。
進門時不許太監宮女們通報,他自己悄悄去了浴房,果然寧溪月沒讓他失望,當然,她自己肯定很失望,不但失望,應該也嚇得不輕。
“就是……佛系嘛,我爹現在肯定每天在家給菩薩上香磕頭,祈求自己能夠安然告老還鄉,其它的,不去求也不敢想了。”
“佛系大臣?”譚鋒呵呵一笑:“說的這麼好聽,不過就是尸位素餐嘛。”
寧溪月無語,但是很快,心中浮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雖然明知道是作死,可正如之前她說自己喜歡野草一般,她其實就是棵野草,給點陽光雨露就能燦爛,也不管太過燦爛後是會被精心呵護,還是連根拔起。
人活一世,要的就是個痛快,想那麼多做什麼?寧溪月在心裡給自己打了打氣,然後嘆息道:“皇上這話說的,先前我爹犯了大錯,這會子不老老實實夾起尾巴尸位素餐,難道還敢活蹦亂跳銳意進取不成?”
譚鋒看了寧溪月一眼,皇帝陛下當然知道這是試探,若是別人,恐怕心裡要冷笑了,但是這個女人……算了,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麼性情,連冷笑都懶了。
“你覺著你爹是這樣想的?朕不這樣看。或許你爹心中還是念著朕那大哥,所以如今朕做了皇帝,他心中怨恨,卻又不敢明言,便只有尸位素餐,來表達對朕的不滿,和對我那大哥的忠心了。”
“撲通”一聲,寧溪月身子一軟就跪下去了,連聲道:“皇上,我爹不是那樣忠心的……哦,臣妾意思是說,我爹不是那種愚忠之輩,他大錯已成,難免畏手畏腳,所以……所以……”
“行了,你是你,你爹是你爹,無端端和朕說這些做什麼?今日接見了幾個大臣,好嗎,大年初一,家事國事天下事,朕就沒得閒兒。來你這裡,可不是聽你替你爹說話的。”
譚鋒拉起寧溪月,卻見她一臉迷糊道:“若不是為了這個,皇上來這裡做什麼呢?”
譚鋒:……
很好,他以為自己已經很高估這女人的作死本事了,沒想到她比自己想象中還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