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說將軍隱居隆中之時,自稱管樂。可有此事?”
“有。”諸葛亮略一思索,便點頭應了。剛才他就是因為孫紹這麼說,才請孫紹到府上來一敘的,雖然他覺得孫紹知道這件事有些怪異,但是兄長在江東,孫紹偶爾聽說,也不奇怪。
“將軍心靈手巧,善於機關之術,可有此事?”孫紹又追問道。
諸葛亮眉頭微微一皺,猶豫了片刻,又點了點頭:“有。”
“將軍入益州,掌左將軍府事,以商韓之法治蜀,這也是有目共睹的吧?”
諸葛亮嘴角略微歪了歪,皮笑肉不笑的點了點頭。
“那……將軍又治何經啊?”
諸葛亮不以為然的一笑:“亮讀書唯求大概,不循章句,不專治一經。”
“那就是沒治經了。”孫紹一拍大腿:“管仲,雜家也,樂毅,兵家也,商韓,法家也,機關之術,墨家也,將軍通此數家,唯獨不治一經,又如何能說獨心儀於聖人之道?將軍言不由心,難道是想誑我麼?”
第九十三章 一滴水中的智慧
諸葛亮一聲不吭,端起茶杯慢慢的呷著,過了一會兒,臉上才慢慢的浮起別有意思的笑容:“想不到校尉對亮這麼瞭解啊。”
孫紹也不謙虛:“我對將軍的瞭解,恐怕比將軍對我的瞭解要深得多。”他頓了頓,沒等諸葛亮說話,又慨然嘆道:“因為我覺得,左將軍帳下雖然人才濟濟,可是唯有將軍有經天緯地之才。紹對將軍仰慕已久,故而不怕交淺言深,欣然與將軍同車。只可惜啊,將軍卻言不由衷,對我多方防備,實在令人沮喪。”
諸葛亮聽了,心裡十分受用,臉上卻不露聲色的笑道:“校尉言重了,亮何曾防備校尉。如果真的防備校尉,又怎麼敢冒昧的請校尉來寒舍一敘。剛才只是隨口一說,還請校尉不要放在心上。”
孫紹擺擺手:“將軍莫要多心,你這麼做,我也能理解。這樣吧,我們今天不談時政,不談人事,只談天道,免得有閒言碎語的,於將軍不利。”
諸葛亮無可奈何,明知孫紹這是拿話擋他,卻又不好推辭,只得點頭稱是:“就依校尉。“
“我們說說墨家吧。”孫紹端起茶杯,倒了一些茶水在手掌心,然後豎起手掌,讓茶手沿著手指緩緩流下,茶水在指尖慢慢凝成一個水滴,晃晃悠悠的,卻不落下。“將軍,易雲‘天道廣大,無所不包’。西方有賢人亦云‘一花一世界,一葉一乾坤’。自來是人遠道,道不遠人。將軍可曾想過,這一滴水中,亦有道否?”
諸葛亮微微的皺了皺眉,孫紹說的話他大部分都懂,那個什麼‘一花一世界,一葉一乾坤’的雖然沒聽過,可是他也能理解,但是說這一滴水中亦有道,是不是太玄虛了些?他是個務實的人,不喜歡這些太玄虛的東西,如果孫紹要和他談這些,他可沒有興趣。他看著孫紹,很淡漠的說道:“敢請教。”
“來,你來看。”孫紹招了招手,示意諸葛亮過去一點。
諸葛亮越發的不快,可是卻不好推辭,只好湊了過去,敷衍的看了一眼,當然什麼也沒看出來。孫紹見他心不在焉的,又笑了笑,小心的將手指挪到他的眼前,然後神秘的笑道:“請將軍透過此水滴看這景物,可與平時有所不同。”
諸葛亮見他說得鄭重,倒有些摸不著底了,他按照孫紹所說,專心的透過水滴看了一下,卻見水滴中光怪陸離,並沒有什麼東西。正在此時,孫紹另一隻手緩緩的靠近了水滴,兩根手指拈了一根頭髮:“將軍請透過這水滴看這頭髮。”
諸葛亮聞言細看,一看之下,頓時吃了一驚,水滴後面的頭髮明顯看起來要粗得多。
見諸葛亮露出驚愕之色,孫紹笑了,手指甩了甩,將茶水甩落,又扔了頭髮,重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這才高深莫測的看著諸葛亮:“將軍可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諸葛亮愣了一會,搖了搖頭,拱手施禮,神態恭敬了不少:“請教。”
孫紹卻沒有直接說答案,又接著說道:“將軍在軍中呆過,想必知道軍中取火用的琉璃珠吧?”
諸葛亮撫著鬍鬚想了想,略有所悟:“校尉是說,這和琉璃珠生火的道理一樣?”
琉璃珠就是指玻璃珠,不過三國時的玻璃生產技術還不過關,不如後世的玻璃這麼純淨,通常都會帶一些顏色,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氣孔。僅管如此,這些琉璃珠也是難得之物,除了用來作飾物以外,還有一個作用就是用來聚光生火,如果有合適的琉璃珠,效果還馬虎說得過去。
諸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