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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是回個口信,還是……”

“回個口信吧。”孫權雖然激動,還沒有到喪失理智的時候。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寅時,微服的孫權只帶了谷利一人,悄悄的出了側門,站在了大橋的小樓下。院子裡空無一人,靜悄悄的,牆角幾株臘梅怒放,淡淡的清香在院子裡瀰漫著,自然有的一種甜蜜的感覺。幾莖稀稀疏疏的青竹,歷冬而不凋,碧綠如新,輕風吹過,嘩嘩作響。

“臣橋英拜見至尊。”

“嗯。”孫權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面色沉穩,看不過有一絲情緒波動。雖然經過幾個時辰的煎熬,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大橋,可是他的臉上卻看不出哪怕一點異樣。

“請至尊隨我來。”橋英轉過身,引著孫權上了樓。孫權有些貪婪的看著周圍的一切,雖然這座小樓離他的將軍府只是一牆之隔,前院他也來過幾次,可是這小樓,他卻是第一次踏足。

“咯噔……咯噔……”單調的腳步聲如同孫權的心跳,一下下清晰入耳。

一道紗闈出現在孫權的面前,紗闈後,是一個模糊的人影。孫權忽然有些失望,他看著隨風擺動的紗闈,很有一種拔劍的衝動。

“臣妾橋氏,恭迎至尊大駕,未能遠迎,死罪死罪。”

大橋的聲音如同飄動的紗闈一樣,淡漠中帶著一種虛無感,讓人很懷疑她是不是會隨時乘風而去。不過在孫權耳中聽來,卻如聞綸音,剛才的一絲不快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豈敢有勞。”

“請至尊用茶。”大橋再拜了兩拜,起身坐好。橋英給孫權奉上茶,便退到一旁。谷利也退到孫權看不到他的地方。不大的小樓上,似乎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兩人沉悶著,各自喝著茶,誰也不先說話。

過了好一會,大橋才輕聲說道:“從吳縣搬到建鄴一年有餘,多蒙至尊照拂,妾身感激不盡。”

孫權欠身還禮:“本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見外。”

“府中人丁單薄,幸承天佑,剛剛添丁,奉先又要出征,妾心甚是不安。”

孫權沉默,他本想說嫂嫂有何不安的,可是這個稱呼到了嘴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只能沉默不語。

“奉先出徵前偶爾說起,說東海海盜橫行,阻塞商道,影響了生意。他有心為至尊效力,又怕引人猜忌,雖領兵出征,卻不知當盡力否。妾乃婦道,不諳兵事,亦知奉先兵微將寡,本無必勝之理,再存此疑懼之心,只怕於公於私皆非幸事,因此甚是擔憂。”

孫權有些不快,搞了半天,你把我請過來,還是為了孫紹的事啊。不過,兵微將寡是我安排的,給他實力大了,你是心安了,可是我怎麼睡得著?還不敢盡力?他盡力都未必能打贏,不盡力豈不是更是死路一條?你以為我想讓他去啊,我是迫於無奈,只好派他出徵的。打贏了當然好,可是打敗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孫權咬著牙不說話,一種忌恨的心理讓他的臉有些扭曲。

大橋似乎感受到了孫權的殺氣,聲音也變得冷冽起來:“妾身不幸,幼年流離,父母早亡,入孫家之門,夫君討逆將軍又早早棄世,唯有奉先相依為命,他雖非我親生,實與親生無異。如果奉先有所不測,妾身必無獨活之理。”

孫權心裡酸溜溜的,卻又不忍心看到大橋傷心,他猶豫了一下,強笑道:“嫂嫂且寬心些。奉先手中兵力雖然略有不足,可是他有用兵天賦,必可追亡逐北,奏凱而還。至於不敢盡力,實在是擔心太甚了。俗語云,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奉先與我雖為叔侄,卻與父子無異。父子之間又有什麼好擔心的?請嫂嫂放心,我自會手書與他,讓他全力施為,不要顧忌那些閒言碎語,陳言腐句。屆時大功告成,我也好為他加官進爵,告慰兄長在天之靈。”

“如此,妾身便安心了。”大橋幽幽的說道:“多謝至尊一直以來的美意,妾身感激不盡,無以為報,唯有督促奉先為家國效力,以報至尊萬一。”

孫權心中一暖,雖然明知大橋想的還是孫紹,可是能提到他,哪怕是拐了一道彎的,他也覺得欣慰不已。他再次躬身還禮:“多謝嫂嫂管教奉先成才,使我又多一棟樑之才,權感激不盡。”

“唉……”大橋一聲嘆息:“妾身所能做的,也僅限於此了。至尊慢走,恕妾身不能遠送了。”

說完,大橋伏地拜了一拜,起身飄然遠去。孫權有些吃驚,來挽留都沒來得及,呆坐了片刻,只得怏怏的下了樓。回到府中,越想越有些窩火,等了大半天,連公務都耽擱了一些,就這麼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