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監獄裡被作為實驗用的人們,對這類實驗是否順從忍耐?有無犯人進行反抗的事例呢?
答:1945年夏,目黑(作者注:指曾和堀田證人一起受過731部隊教育的目黑軍醫而言)邀我到他的實驗室去玩,我費了一番功夫趕到那裡時,不知為什麼他很激動,非常生氣。我問他為什麼這麼生氣。他告訴我說,關押在監獄裡的人進行了反抗。我經過三層樓去監獄時,我第一次看到監獄。
堀田證人繼續做證詞:
屋頂上站著兩個用步槍武裝起來的人,正在監視著監獄,監獄門旁同樣站著四五個用步槍武裝起來的人。他們都是特殊班人員,那時,監獄裡已恢復了平靜。
這件事發生後的兩三天,目黑告訴我有一個被實驗者鬧了起來,用門的把手扔打了實驗人員。
“公審檔案”中可能是把“毆打”錯印成了“扔打”。此外,“特殊班人員”也譯錯了。正確的是“特別班人員”。審判長對堀田證人做出的證詞正在進行反問:
問:對這些犯人做了何種處裡?
答:毆打實驗人員的這個犯人,離開牢房跑進走廊,他把鑰匙搞到手後,開啟了幾間牢房的門,部分犯人就跑了出來,他僅僅是個大膽者,這些大膽者都被槍殺了。
問:也就是說,反抗實驗人員的人都被槍殺了?這是事實嗎?
答:是的,是事實。
堀田證人關於“馬魯太”暴動事件的證詞就到這裡。在哈巴羅夫斯克的軍事法庭的“公審檔案”中,再沒有人提到有關“馬魯太”暴動的事。堀田的證詞主要是從他的朋友目黑軍醫那裡聽來的。堀田本身親眼見到的只是“經過三層樓”去監獄時目睹鎮壓以後的情景。
當時,暴動巳被鎮壓下去了。
但是,在堀田的證詞中有幾個疑問,他自己說的“經過三層樓去監獄”這一段落就是一例。
關押“馬魯太”特設監獄7號樓、8號樓,它本身建築在“口”字樓的內院裡,是獨立的建築,不可能經過什麼樓進入。或者是堀田證人“上了本樓的三層屋頂,看到內院裡的監獄”,也許是譯錯了。
堀田證詞中隱藏的疑問還有以下幾個:
(一)堀田見習士官怎麼會知道用步槍武裝起來的監視人員是“特別班人員”呢?他是在這一天第一次看到監獄的。
(二)監獄裡恢復了平靜而又為什麼要進行如此森嚴的監視呢?堀田見習士官在那裡是否還看到了更多的情景呢?
(三)“馬魯太”鬧起來以後,“用門的把手毆打實驗人員”。所有的“馬魯太”不是都戴著手銬嗎?還是“馬魯太”把手銬拿掉了呢?
(四)“毆打實驗人員的犯人”,是俄國人,還是中國人?我懷疑堀田在證詞中故意迴避了犯人的國籍。
(五)“馬魯太”“跑出牢房,跑進走廊,把鑰匙搞到手,開啟幾間牢房……”,那“鑰匙”在走廊的什麼地方呢?
(六)只是發動叛亂的“馬魯太”被槍殺了嗎?不,殺害的方法到底是不是槍殺呢?
然而,以執筆寫本紀實為契機,我找到了幾個當時參加鎮壓叛亂、目睹當時情況的原部隊人員。
地獄牢房的萬能鑰匙
只記得那是1945年6月上旬一個“晴朗的上午”。除此之外,“馬魯太”叛亂的確切時間,則不得而知。6月,正值日本的梅雨季節,中國的東北巳經是初夏。
綜合有關人員所談的情況,暴動是這樣發生的:上午8時30分開始,院內各部分別全體集合進行早點名。結束以後,兩千幾百名的部隊人員都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剛開始工作不久,在特設監獄七號樓二層單人牢房左端的一間牢房裡,一名俄國“馬魯太”開始說自己的身體不舒服。那間單人牢房裡關押著兩名俄國人,一個“馬魯太”叫喊看守說:“同房的另一個人情況有些異常。”
對731部隊人員來說,活體實驗就是日常業務,因此,對“馬魯太”的身體異常反應十分敏感,在蒐集實驗資料方面必須毫不遺漏地記錄下各種異常情況。所以,對“馬魯太”反映出的情況不能置之不理。
後來,人們才想到,那時說“身體有些異常”是很奇怪的事情,因為對提出報告的單人牢房裡的兩個俄國“馬魯太”尚未進行過任何活體實驗。
但是,經常確保健康而又完整的被實驗體是特別班的重要任務。一個在7號樓巡邏的特別班人員向報告這種情況的左端單人牢房走去。
他從單人牢房正面的窺視視窗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