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所說,王、顧、馬三個人並沒有狗咬狗一嘴毛,尤其顧正陽,不但一口承認是他叫馬英明來的,而且表現的足夠冷靜。不過那只是當時,顧正陽根本沒料到顧惜朝背後有這樣強大神秘的力量支援,沒多久就扛不住老老實實交待了,給他訊息的是個道兒上混的頭目,兩人相識多年,也狼狽為奸著幹了不少“互惠互利”的勾當。
順著這條線摸,種種線索都指向九爺當年的幾個得力助手,不過他十幾年來都是個半隱退的狀態,幾乎沒親自出面干預過什麼事情,如果那幾個人不承認的話,還真拿他沒轍,更別說直接扯上傅宗書了。不過警方的重點並不在綁架案上,真要查個水落石出,有些事反而麻煩。而顧鄉,是一向不知道什麼叫做證據確鑿的。
至於傅宗書,則一直是個焦頭爛額的狀態。
掛名的幕後大老闆、北美神秘富豪行事一直很低調,可自打顧惜朝走到臺前,併購做得張牙舞爪,想不知道都不行。且不論是不是虛張聲勢,傅氏確實得打起精神才能應付無處不在的股份收購,敵人也不曉得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總之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這些狙擊彷彿一根根長短粗細各自不同的觸手,時而招搖、時而回縮,殺不死你也煩死你、氣死你、噁心死你,更何況雖然看起來每一根同傅氏集團相比都如蚍蜉撼樹,但不知道何時它們會擰成一股繩給予致命一擊,也不知道其中某一根的某一次進攻是否突然就會打中死穴。
傅宗書大半心思都放在資本市場的防守反擊戰上,結果黃金麟這邊三天兩頭兒出事,被反黑反腐問話,被商業罪案調查,談專案頻頻受挫,還收到騷擾電話和恐嚇信,甚至車子都被裝了兩次假炸彈。傅宗書明知有鬼,親自過問竟然收效甚微,過去那些巴結他都排不上隊的如今個個兒都端起架子來了,他威風了幾十年,早不知道受氣什麼滋味兒了,又急又氣,高壓都飆到了一百八。
事態在顧惜朝同顧鄉的掌控之中,朝著既定的方向發展。他們享受傅宗書飽受煎熬的過程。
顧惜朝開完會出來,開啟手機,發現收到劉青一條簡訊——雷卷昨晚心臟病發作去世了。
他怔了一瞬,捏了捏眉心。今天雷氏正式易主沒錯,可是,別告訴他雷卷因為這個受不了打擊心臟病發作啊。人生起起伏伏、得到失去,有什麼稀奇,他雷卷還是道兒上混過的,難不成老大的胸腔裡就藏著一顆脆弱的璃心?
其實顧惜朝根本沒打算動雷氏,甚至之前他特地派人去安撫過,雷氏的人事、架構、管理一概不動,以前怎麼做,現在仍舊怎麼做,一切都沒有變化。雷卷那時很冷靜,說是善待員工就好,只是他退意已決,並未接受對方所謂的好意。
雷氏收購與否在整體戰略計劃裡並不起決定性作用,主要是迷惑傅宗書,給老狐狸一個到處併購、不講情面的假象,同時敲山震虎,就是讓他眼睜睜看著曾經的對手一個個被蠶食。心裡的煎熬是一個過程,真正的潰敗卻只是一個瞬間,能令傅宗書長痛,總比短痛過癮一些。另外顧惜朝也有私心,他就是想看戚少商的反應,這個目的已經達成。
雖然那天的結果看似糟糕,但顧惜朝相信,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癥結之一正是彼此都有太多隱瞞,因而那不一定是壞事,就如流血一樣。他不動雷氏,也是給他同戚少商留了一線退路,然而死了人,就完全不同了。而且那個人是雷卷。
顧惜朝心裡有點茫然,不想回家,也無處可去,司機只好開著車四處瞎轉,不時從後視鏡觀察一下老闆的臉色。後來顧惜朝就讓開去南陵,他在門口下了車,自己散步進去。度假山莊同他第一次來的時候相比並無變化,然而世易時移,物是人非。
他知道身後顧鄉派的兩個保鏢一直跟著自己,不過只要保持距離也沒什麼打緊,眼不見心不煩麼。派保鏢顧鄉沒有隱瞞,直接跟他講的清清楚楚,且非常堅持、不容置疑,顧惜朝身份不同並非重點,而是現在做的事太張揚太得罪人,做好防範有備無患。顧惜朝其實不以為然,但懶怠爭辯,也便隨她安排了。
顧惜朝聽嘉南說南陵賣了之後,又讓人給買回來了,但沒有營業。他推開掩著的木門,在院子裡走了兩圈兒,並沒有進去。他在拱橋欄杆上坐下來,思緒飄飄蕩蕩,有點失神,因而腳步聲到了身後才有所察覺。顧惜朝皺起眉頭,想開口讓他們別來打擾自己,剛一回頭就感覺眼前一黑,被個麻袋兜頭罩下來,繼而後頸捱了狠狠一記手刀。顧惜朝心說尼瑪又來。
顧惜朝並沒完全失去意識,迷迷糊糊感覺被人拖到一輛車上,手腳都給緊緊綁起來。車裡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