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後隊,跟上!”
戰馬聲嘶,不算快,但是沉悶的踩踏聲驚擾了沉寂的平原,煙塵飛濺,瀰漫在長原的盡頭,讓那天空看起來都有些微黃。
聲音漸近,是一片兵戈直立,刀矛如林。
士卒扛著長戈走在前頭,壓了壓自己的頭盔,將自己的眼睛抬起來,看著前路。
看著什麼是沒人知道,只知道那盔下的眼神無有退意,只向著前路看去。
戰馬之上騎兵緊扯著戰馬的韁繩,馬蹄在泥土上踩過,將沙土翻開。
成列的戰車車輪滾動,帶著顛簸,碾動的聲音在軍陣之間迴響。
恆乾騎在一匹戰馬之上,身上的衣甲披掛得整齊,腰間挎著一柄長劍,身後的披風輕輕翻動,摸著自己的鬍鬚。
回頭看了一眼,那是他們來的方向,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行兵之策,既已作出定奪,就不得再有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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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坐在自己的軍帳之中,兩手支在身前,桌案上擺著他的佩劍。他半合著眼睛,看著桌案上的長劍,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他已經老了,能在這戰陣之中征戰的時間也不多了。
秦軍在趙國之側虎視久矣,以秦國虎狼之心,不講趙國吞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這一戰,他要的可不是固守,等秦軍糧草輜重枯慮無可奈何地退去。
他要的是大破秦軍,讓秦軍不敢再犯趙國的邊境。
這才是他身為趙軍上將,該做之事。
秦軍。李牧的眼睛裡閃爍著決然的神色,我趙國,可不是任人宰割之輩。
一個士兵走了進來半跪在地上。
“將軍,前斥來報。”
“讓他進來。”李牧的聲音平緩,似乎對著此時來的訊息並無驚訝。
“是。”
士兵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秦軍遠戰,定是希望速戰速決,如今戰況卻是分為三合之勢,趙軍固守,秦軍要破邯鄲極為困難。
所以定時會想辦法將他們引出營壘交戰。
不出差錯,如今的秦軍也是時候該有動作了。
······
很快,一個驍騎模樣的人進入了帳中。
“將軍。”驍騎行了一個軍禮。
“有何戰報?”李牧沒有去看驍騎,而是將自己的手放在了桌案上那長劍的劍柄之上。
如果不出意外,是可以行軍了。
驍騎走上前,躬身在李牧身前:“秦軍十餘萬軍從本陣遷出向著肥地去了。”
李牧一直垂著的眼睛抬起了一些,聲音的語氣稍微加重了一些:“十餘萬?”
秦軍兵力三十萬,如果十餘萬前去了肥下,剩下的兵力會在何處。
本陣之中又會有幾多兵力?
李牧沉默了一下,取出了一張獸皮,那是一幅簡圖。
他看著簡圖斟酌了一下,在圖上圈了幾個地點,遞給了身前的驍騎:“去這幾個地方探查一下,看一下是否有秦軍兵力,兵力幾何?”
“是!”驍騎接過獸皮躬身退下。
······
三日前。
“首先。”顧楠看著恆乾,指著桌案上的地圖:“恆將軍,可率軍北上攻取肥地。”
“攻取肥地?”王翦皺著眉頭似乎是在思量:“以如此方式引李牧軍出兵支援嗎,以李牧之能可會出軍?”
“不。”顧楠搖了搖頭:“他肯定不會出軍支援。”
······
夜半時分,日暮西垂,就好似一張黑色的幕布在天側緩緩拉開,漸漸遮蔽了陽光。
一個將領模樣的人走進了李牧的營帳,神色有些慌張。
他是邯鄲在李牧軍駐紮之後就遣來的副將,名是趙蔥。
“李將軍。”
趙蔥看到李牧安然自若地坐在營帳裡喝水,神色更加急切了幾分。
“李將軍我聽聞秦軍出兵攻於肥地,不知是否是真的?”
李牧看了趙蔥一眼將手中的水放下,氣定神閒地說道。
“沒錯。”
“那李將軍為何不出兵支援?”趙蔥疑惑地問道,眉頭深鎖。
“肥地處於邯鄲之北若是也被秦軍攻陷,邯鄲就真成了孤城了一座了。”
“不急。”李牧抬了一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