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采之仰著臉,看著父兄,輕柔的聲音裹著精明與力道:“女兒想過,女兒的身份必不能隨心所欲,但爹爹,一進宮門深如海,女兒非得在陛下的後宮中爭的一席之地麼?世子人才品德俱佳,尤其世子家世了得,若採之必能消除爹爹哥哥的心腹憂慮!”
文采之說完一番話,早已經嬌喘微微,滿脊香汗,只低著頭,宛如做錯事的孩子。文重光心中喜悲莫名,悲的是位高如己卻未必能事事如意,喜的是一雙兒女,採瀛自不必說,連採之這樣的女兒之身都能有這樣的果敢!深嘆一口氣,俯□來攬著採之:“好孩子,你如此懂事,叫爹爹說什麼好?你不要著急,容爹爹與你哥哥再籌謀著。”說著給文采瀛打了個眼色。
文采瀛便上前打圓場:“難得妹妹動了心思,可別著急,就是陛下來討,還得顧及著爹爹愛女情切呢。何況咱們文家何嘗當真稀罕出一個皇后?今日費了這樣的心力,妹妹還是先歇著。”,說著一疊聲的喊著喬翹,又要親自送採之回房中。
文采之聽了這話心中略定,只喘了一口氣,又有點臉紅,便由著哥哥丫頭把自己扶走。
等安撫了文采之,文采瀛才回到書房,文重光已安坐多時:“萬料不到你妹妹這樣的心思,往日只知她聰慧,觸類旁通。”
文采瀛默然,最後輕笑:“這傻妹妹!”
文重光搖搖頭:“採之倒不傻,只是她聽你我談話也是聽得一知半解,到底是女兒家的心事。”
“妹妹這番心思到底也並非不可行,若李家也有這樣的心思,未必不是好事。”文采瀛眸光凝聚,陰鷙之氣越重。
文重光搖頭:“今上可不是一般人,豈能看著天下三大世家連成一片?”,說罷又嘆氣:“太皇太后雖年邁,卻不昏悖,她還是一門心思護著自己的親孫兒的,就連古老”
提起古光,文采瀛也有些不忿:“太皇太后今日行事大出意料,孩兒想同古老脫不了干係!往日孩兒在禁軍裡應酬,就很有些古老的人指三道四。”
“古老早先也曾透過話,這你也是知道的。”,文重光擺擺手:“古老往日也動過心思讓你往兵部去,但此一時彼一時,他用李存戟打壓了袁天良,便也不希望你在禁軍弄出事情來。”
文采瀛吞了一口氣,半響才問:“爹爹,妹妹這事如何?到底也要讓她知道。”
“你說呢?”
“聽爹爹前面一番話,孩兒也覺不妥。不但皇上、太皇太后那邊過不去,古老這面也過不去。古老苦心孤詣,好容易把林澈轉回來,又打壓了袁天良,他斷不許咱家同李家連成一片,降了他的地位壞了他的局!”
蘊月趕回蘊月園,已然是二更之後。他前腳入園,後腳趕往阿繁的居所,推開門去看,空空如也。
蘊月心裡一空,便覺了無生趣,顧不上換下官服,只摘了官帽便坐在阿繁的床邊發呆。
環顧而去,阿繁的房拍壁無塵,雪洞般乾淨。床腳是她天南地北帶著的藥箱,床邊是她常用的脈枕,床尾兩套衣衫整齊疊放,一套桃紅一套寶藍,袍服上面折著那跟別緻的流蘇腰帶,明珠額飾就這麼隨便的丟在衣上。蘊月盯著那套衣裳,想起來就這兩身衣裳還是春日的時候自己給阿繁挑的,初識她時,大冬天裡的花布村姑,頭髮臉龐髒亂的瞧不出原本的顏色。轉瞬冬去春來,春去秋又來,阿繁卻還沒有冬衣過冬,連裝首飾的妝奩都沒有
她站在那裡看著多久?笨蛋,怎麼不吱一聲?她真的生氣不回來了?
蘊月忽然記起,上月的時候在屋頂,她說她只憑自己的心意走,喜歡便停下來,不喜歡她便蘊月悵然若失,又隱約醞釀了不平,不是約了月圓的時候看霜降?怎麼連話都沒聽他講一句就走了!他也沒做什麼,也不過是
“小丫頭沒有回來,”趙怡袍服未除,轉身進來:“她今日扮成趙爽的丫頭也去開眼界去了,後面就跟著趙爽回府了。”說完似笑非笑看著小蘊月。
蘊月站起來,聽完老爹的話撇撇嘴,心裡的悵然絲毫不減,想要張口問,又不知道問什麼,又被老爹看的渾身不自在,最後滿不在乎的語氣道:“臭丫頭,想著哪出是哪出,就兩身秋衣,還落在這裡,明日看不凍死她!”
趙怡聽見了哭笑不得,這臭小子,扭捏到人神共憤,都到這份上了還不開竅,讓人簡直想暴打他一頓!
“不過就是兩身秋衣,偌大的鼎方侯府、塑方侯府還能供不起?滿京城裡誰不知道李玉華富甲一方!”趙怡語氣中戲謔不已:“小子!你中意文采之?”
蘊月一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