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苑國家安全部大院出來時,周局長也象其他民警一樣,下車和門衛打了聲招呼,然後騎上腳踏車,小心翼翼地蹬起來。小路上小車、腳踏車和行人共使用的道路,周局長特別小心。只騎了大約四分鐘左右就進入了連線北京大學的大學路,路面豁然開闊,並且汽車、腳踏車、行人各行其道。周局長很快匯進一條腳踏車的河流裡,蹬腳踏車的腳步也輕快起來。實際上就算你不想輕快也是不可能的,一輛接一輛,一輛挨一輛的下班腳踏車基本上有統一的速度,如果不是達到一定的技術,最好不要隨便捲進這腳踏車的急流裡,否則你稍微不小心剎了一下車,後面就會有幾十輛腳踏車撞上來。周局長騎了一輩子的腳踏車,技術自然是一流。六十年代那時腳踏車還是高檔貨時,作為國家安全戰士的周局長就有了一輛,後來這幾十年,無論是科長、副處長、處長還是副局長,他都堅持上下班騎腳踏車。當了一局之長後,他仍然騎腳踏車上下班,結果被門衛“告”到部辦公廳,部長都知道了,於是他只好裝模作樣地坐了兩次小車上下班,之後馬上聲稱身體不好了,腰痠背痛,於是又我行我素地推出了自己的寶貝腳踏車。好在住家離西苑不遠,辦公廳保衛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只是辦公廳的領導私下交代那些上下班同路的年青人,儘量安排和局長一起上下班,騎著腳踏車遠遠跟著老局長就行了。
周局長把這上下班的幾十分鐘作為鍛鍊,也作為換環境思考問題的大好良機。他知道,置身西苑已經是和現實世界象隔了太平洋那麼遠,如果上下班再坐進小汽車裡,那無異是完全把自己孤立起來,叫什麼來著,“自絕於現實”!騎了大約十分鐘,已經出了一身大汗,不服老不行啊,年青時騎車走那麼點路的感覺就象才剛剛起步,周局長微微笑了起來。這時,突然感覺到肩膀上被人輕輕拍了一下,大概是哪個技術不行的小年青騎車不穩伸手過來扶一下吧,周局長這樣想時,突然聽到耳邊有人說話:“周局長,是我,楊文峰!”
周局長想笑,卻忍住了。這時那個聲音又說:“前面兩個路口拐出去吧。”
兩個路口出去,現在來得及嗎?要知道進入腳踏車流和離開腳踏車流都是要技術非常好的,有時得提前十分鐘做準備,因為基本上大家都是直線行駛,不是說離開就離開的。這時,那個聲音突然轉到周局長的右後側,那個騎車人使用特殊的手勢,讓後面的騎車人注意剎車,就在這個時候,楊文峰左手伸過來抓住周局長的腳踏車把,兩輛腳踏車合二為一迅速轉入岔路。
周局長出了一身冷汗,想停下來,可是車把被楊文峰抓住,於是兩輛腳踏車繼續在岔路上滑行,不一會已經把大路留在視線之外了。在一間小咖啡館前,他們停下來,楊文峰把兩輛腳踏車鎖在一起,然後兩人走入咖啡廳。
周局長臉上一直帶著滑稽的表情,剛剛坐下就開口了:“我說楊文峰,你又不是真的死了,搞得那麼神秘幹嗎?簡直象個特務!哈哈。”
楊文峰在椅子上挪了挪身體,打了個手勢,把服務員叫過來,先點了周局長喜歡的咖啡和自己喜歡喝的珍珠奶茶,然後一本正經地說:“我本來就是特務,所以就要象特務呀,這叫進入狀態。”
周局長樂呵呵地看著楊文峰,笑著說:“呵呵,我還不知道當特務還得進入狀態呀,好你個楊……………”
“因為你從來不想進入狀態!”楊文峰一本正經地說。
周局長愣了一下,這時楊文峰又開口了:“周局長,你作為一局之長,主管著大概上百成千的特工,可是你就這麼隨隨便便地騎著腳踏車到處跑?”
“別瞎發揮了,這和我騎腳踏車有什麼關係?”周局長說。
“大有關係。如果我是你主管的海外特工,回來看到你如此隨隨便便從辦公大樓出來後騎腳踏車回家,那麼我至少會產生是否值得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你手裡的想法,因為在這條路上,至少有六個拐彎或者較偏僻的地點可以在一分鐘之內綁架你,並在任何救援趕到之前讓你消失在旁邊任何一個四合院裡!”
“別胡說了,小楊,有那麼嚴重嗎?!”
“對!不過,你大概不知道,你每天騎腳踏車上下班時,在你身後不遠的地方總有你們局裡的兩三個小夥子跟著你,他們在暗中保護你。”
“真的?”周局長差點把口裡的咖啡噴出來。由於楊文峰本人以前也是局裡的“小夥子”;周局長顯然知道這話不假,他嘆口氣說:“看起來,只好坐小車上下班了,免得讓這些小夥子受累。唉!”
“小楊,”過了一會,周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