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婢扶您去亭中坐坐?”若敏打量了四周後,對著十娘道。
離南華池不遠,就是陶然亭。聽到若敏的話,畫屏悄悄的帶著小丫頭去那邊收拾。夫人現在身子重要,容不得有一點閃失,她們這些做下人的需得時時關注,照顧周全。
“走了會子,確實有些乏了。那就去歇歇腳,把辛巳叫來,本宮有事吩咐他。”
“辛公公出宮去了,您有什麼吩咐的,吩咐奴婢也是一樣的。”若敏想了想答道,“今兒是三十,咱們宮裡該去採購的日子。”
“三十兒了,這都?”十娘想到宮外辛部每月三十彙報訊息的日子,敲敲頭,“那等他回來了,讓他來見本宮。”
“奴婢記下來。”
若敏扶著十娘,不一會走到了陶然亭。服侍著十娘坐在鋪著軟墊的石凳上,從石桌上取來羊乳端給十娘,“您趁熱喝,暖暖身子。”
“行了,你也忙了一路了。有她們伺候,坐下來陪本宮歇會兒。”十娘接過盛著羊乳的玻璃盞,對若敏吩咐道。
她這一胎,來得出乎所有人意料。自從有了六皇子後,皇帝召她侍寢倒是沒有前些年頻繁,每月也有固定的日子去她宮裡。平時二人倒是在養心殿見著的機會居多。
西北杜家的勢力,被皇帝收回了四成,餘下的都在三哥手裡。許是因為杜子誠的死和西北大捷中杜家的英勇表現,皇帝對她倒是又重新信任起來。
有子有女傍身的她,倒是不在意皇帝是否留宿瑤華宮。平日裡皇帝留宿,也總會賜下湯藥。倒也省了她在私下配藥避孕。
二子二女的她,在內宮子嗣上算是獨一份的。她沒打算在給皇帝生孩子。一來,是年級大了,不適宜在冒著危險生育;二來,如果再是皇子的話,遭人記恨。
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西北和親的人選定下來後,皇帝為了安她的心,為了安撫杜家,曾長時期的逗留她的宮裡,過後又未曾賜下湯藥。她被皇帝跟著,又忙著打理公主出嫁的事宜,也就忘記了服藥。誰承想,就那麼巧,有了這孩子。
這孩子也是個乖巧的,在母妃的肚子裡從不鬧騰。懷孕初期,也沒有懷他哥哥姐姐時那些嘔吐吃不下東西的症狀。
皇后失蹤、皇帝行宮出行安排、玉京世家政鬥、內宮勢力洗牌、逼死太后,這樁樁件件的大事,都讓她勞心勞力。可孩子愣是沒有讓她吃一次苦頭,依然安安穩穩的在她肚子長大。
快五個月的身孕,這段日子安定下來了,他才開始偶爾在他肚子裡翻身,她也能感受到他的胎動。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每一次都能深深的感動她。
司槿拿著披風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夫人溫柔的扶著肚子,在發呆。輕手輕腳的把披風遞給若敏姑姑後,退到一邊去。
若敏把一件孔雀翎的披風給十娘裹上,打斷了十孃的手下的動作。
“你倒是仔細,哪裡就冷到我了?”十娘指著司槿笑罵,“偏還讓她巴巴的跑回去。也難為她,倒把這件孔雀翎找出來了。”
“這件孔雀翎的往日沒見娘娘穿過,這件披風可是娘娘的心頭好,平日不捨得穿?”畫屏看若敏和司槿都不言語,忙笑著接話。
“說起來,本宮進宮的時候,這孔雀翎是帶進來的為數不多的衣裳之一。是本宮祖母賞的,家裡的衣物總是愛惜些。後來有一回,穿著去御花園逛,不小心被樹枝刮破了大洞,本宮別提多心疼了。”
“所以娘娘就收起來不捨得穿了?”畫屏問道,“可奴婢並未看見披風上有縫補的痕跡。”
“當然沒有,傻丫頭。這件孔雀翎根本就不是本宮帶進宮的那件。”十娘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這是皇上賞給本宮的。”
“皇上賞賜給您件一模一樣的?”畫屏笑吟吟的問,“皇上對您真好。”
“是啊,真好。皇上看到我在御花園那顆梨花樹下急的想哭,就賞賜了本宮一件一模一樣的孔雀翎。那件舊的孔雀翎……”
“那件舊的怎麼樣了?”
“那件舊的也著宮裡的繡娘幫著本宮縫補的看不出痕跡。”十娘放下玻璃盞,用帕子擦拭嘴上的痕跡。
“那娘娘不是有了兩件孔雀翎,為何不見娘娘穿?娘娘又為何能分辨出哪一件是新,哪一件是舊?”畫屏好奇的問道。
“畫屏!”若敏打斷畫屏的話,“主子的決定是你能置喙的?”
“若敏,沒事的。”十娘對著畫屏道,“你這性子得改改,太好好奇不是什麼好事。改明兒出了宮嫁了人,再這樣會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