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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的耳門。耳門為人身要害,捱上一記,輕則昏厥,重則耳聾喪命。葉杏這一腳不同於方才鬥昆叔時的巧招,而是蓄足了力的旋踢。霍大少閃避不及,心中一涼,閉目等死。

眾人驚呼聲中疾風灌耳,那一腳的力道已激起霍大少鬢邊鬚髮。可是突然間,風停勢消,有人驚叫一聲道:“住手!”正是霍二少霍守業終於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飛身下階,單臂格開了那一腳。

只見這新郎官虎目含淚,哽咽道:“我告訴你霍家叉法的厲害,就是讓你來傷霍家人的麼?”葉杏見是他,心中也覺愧疚:“你……你讓我走吧……”霍守業澀聲道:“為什麼……你給我一個理由!”他兩眼赤紅,這般羞辱確實非常人所能忍受。新娘側過臉去不敢看他,只低聲道:“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我……我害怕了……”

她一言既出,霍守業面色慘白,後邊又羞又怒的霍傳宗卻哈哈大笑,道:“你害怕?你害怕什麼?我霍家還能把你吃了不成?弟妹,你長得這般標緻,還怕見公婆麼?”

那新娘咬緊牙關,慢慢道:“我怕……我怕的是……他唱的歌……”她伸出手來,玉指輕抬,指尖上一點豆蔻直指人群邊上的那個乞丐。眾人的眼光齊刷刷望來,乞丐吃了一驚,騰空向後一跳,叫道:“怪了!關我什麼事?”

霍傳宗腦中如閃電般將方才乞丐的唱詞過了一遍,其中卻也並沒有什麼詛咒兇言,不由更是惱怒:“人家唱什麼了?有什麼值得你怕的?百年好合,夫妻恩愛,早得貴子,望子成龍,白頭偕老……哪兒不對了?”

新娘眼望霍守業,道:“我怕……我便是怕……我這輩子真的就如他所唱的一般……幸福美滿,平安康樂……”霍守業身子一抖,垂下頭去。

霍傳宗越發不解,怒道:“你傻了嗎?幸福美滿,平安喜樂,哪裡不好了?別人想求都求不來!”新娘苦笑道:“是啊……很好……好得他一個外人、一個乞丐都能知道我的下半輩子一步步會怎樣,這樣的一早便知道結果的日子——有什麼意思?”此言一出,大出眾人意料。有心之人個個都是一愣。

葉杏眼望眾人,道:“平安喜樂,幸福美滿固然是人生追求。可若是一輩子波瀾不驚,是不是也太無趣了?我若嫁到霍家,以霍家的財力人力,只怕要我來做的,便只是尊貴享樂的少夫人而已。嘿嘿,‘畫眉深淺入時無’……難道,我以後幾十年的時間,就只在這些瑣碎無聊的事上打發光陰麼?籠中鳥,池裡魚,衣食無憂,真的就是幸福喜樂麼?為什麼我想起來的時候,卻只覺得心裡空空蕩蕩的,沒個著落?”

霍傳宗道:“你……你一個女子……你不相夫教子,你還想做什麼?”葉杏微微閉下眼,再睜開時,長嘆道:“若我也是個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大概如今也就認命了,說不定還要暗地偷笑。可惜,我已見識過外面的世界。萬里行路,百態人情,那樣廣闊的天地、動盪的江湖更讓我快樂。”她低下頭,垂下手道,“霍二,你很好。我不能嫁你,是我福薄。你追隨我江湖五載,同甘共苦,我本來以為,憑著你對我的情意,我寧願像其他女子一般,收斂自己,安分規矩地和你過日子。然而來到這裡,這半個多月循規蹈矩的生活卻已然讓我不堪忍受,待到這位朋友的歌聲響起……我……我終於怕了……那樣的日子,至少現在,我不願意過……”

這時院子中的幾百人都被葉杏的一番話驚呆了。自古以來,女子所謂三從四德,哪裡會有這般瘋癲不知理的人物?便是偶有拋頭露面跑江湖的,最後尋著個歸宿也就歡天喜地了,可是這女子言辭懇切,卻又不像是賴婚的託詞藉口。

霍守業素知她的心意,這時蒼白麵上眼圈泛紅,哽咽道:“那……那你這是要去哪裡?”葉杏搖頭道:“我不知道。我無父無母,師父又不在了。已經沒有什麼地方是我非去不可的了,以後的日子,大概還像以前一樣,隨處漂泊吧……”她說到這裡,突然兩眼放光,“要不然,你也跟我走吧?”她腦中浮起霍守業當日追隨她遊歷江湖,同遊同醉,同哭同笑,同鬥崑崙長生子,大鬧江南半島廊的經歷,不由得兩眼放光,滿是期盼。

霍守業嘴角顫動,笑容泛起,卻又忽然僵住:“不行的。我已不是小孩子,能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霍家的事務太多,大哥一個人難以支撐,爹又剛中了風,要人照顧。以前我小,爹爹和哥哥都寵著我,由著我,現在我也該回來,為家裡分擔些責任。我走不開啦。”他說到後來,語氣低柔,滿是愧疚。

葉杏眼中光芒又暗淡下去:“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