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兩方人馬上了山,唐十一就看不見他們的蹤影了,但是槍聲跟廝殺聲還是聽得他冷汗直流。不對,對付一個人,是不會發出這種大軍廝殺的聲音來的,到底山上發生何事了?他頗為焦急,倒不是擔心自己的人馬會輸,而是擔心他們會不會一個失手把白文韜打死了。
那樣的字,那樣的氣勢,若真是就這樣死了,也挺可惜的。唐十一掏出懷錶來看時間,一點了。距離天亮還有很長時間,雖然廝殺的不是他,但他也覺得時間難熬了起來。
而在山頭上打了個昏天黑地計程車兵們,終於也發現了大家都是自己人,頓時喊爹罵娘了起來,正打算收拾人手,突然一記冷槍打在了周傳希腳邊,這下子大家都定住了,只見那放冷槍的人舉著兩把手槍慢慢走出來,大聲喊話道,“兩位營長!你們辛苦了,不過可惜你們今天的作戰似乎失敗了!”
“好小子,你的同黨呢!”梁武大聲回話。
“沒有同黨,只有我一個!”白文韜慢慢走到距離他們十來步遠的地方,“冒充你們計程車兵互相傳話挑撥,放冷槍,驚軍叫嚷,亂你們陣腳的,都是我一個人而已!”
“一個人?!”周傳希雙眼圓瞪,“豈有此理,哈哈,豈有此理啊!”說著就要撲過去想跟他拼個死活。
白文韜“呯”地一槍打在了周傳希腳尖前,堪堪把他的軍靴磨了個小洞,卻沒打傷腳,“周營長你且冷靜,我不是唐十一特意派來削各位臉面的,我跟你們一樣,都是被他擺佈的人而已。”
“看來今晚不是一般的野戰訓練。”顧元楠從未捱過周傳希那麼重的拳頭,這會兒還坐在地上喘氣,“你跟唐十一把我們當猴耍了半夜,總得給個理由!”
“不是死人那麼大的事,我怎麼會一個人單挑你們兩個精銳的兵營那麼找死呢!”白文韜說到這,開始悲憤了起來,“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被傅易遠的老婆劉淑芬拿簪子插了幾十下,生生流血過多死了!原因只是一個莫須有的‘勾引家主’!劉淑芬死了也不放過她,還要毀了她的容貌,叫她做鬼,也是個面貌恐怖的惡鬼!我女人才十七歲,從小就被賣了給唐家當丫鬟,一天好日子都沒有享受過,好不容易熬到了能結婚了,以後有老公養,有老公疼,不用在臘月天氣洗衣服洗得雙手全是爆拆,不用每天天沒亮就起床一直工作到三更天才睡下,好日子眼看就到了,那劉淑芬嫉妒她年輕貌美,就栽贓她勾引家主,被活生生地捅死了!那是女人的髮簪,不是大砍刀!要多毒的心腸,才能用髮簪把一個人捅死!如果是你們的女人遇到這種悲慘的事情,你們會怎麼說!”
“還說什麼,直接把她斃了!”梁武是個粗人,也不想想劉淑芬是他們前司令的老婆,便就著一股剛打過架的熱血吼道。
“對!我也想把她斃了!”白文韜往天上放了一槍,“就像這樣給她開個天窗!可是你們唐司令不許!你們唐司令說我這麼做就是送死!我這麼做,你們劉家五千人計程車兵就會讓我橫死街頭!”
在場竟沒有人作聲,白文韜說得對,假如他殺了劉淑芬,劉家自然要報仇的,新兵或許能陽奉陰違,但他們這些老兵,都是跟著劉家從奉天跑過來的,也跟了劉家好些年頭,劉家的殺女之仇,不報就不是人了……可是,劉淑芬的仇報了,那這個人的殺妻之仇,又該找誰報呢?
“你們唐司令是個好人,他怎麼都說服不了我,乾脆讓我來試試看一個人跟一大群人作對是什麼滋味。”白文韜突然上前了幾步,眼看那槍口就要對上兩位營長的頭了,卻又停住了腳步,“而我現在告訴你們,我不怕跟你們作對,一千,兩千,五千都沒所謂,我如果現在開槍,兩位營長就可以去為我女人送行了。”
“你以為殺了我們以後,這個山頭的兄弟會讓你活著下山嗎?”周傳希一點也不慌張,“你想為你女人討回公道,我們明白,但是我們是士兵,是軍人,每個人上了戰場,就不會管你是不是揹負血海深仇,我們的目標就是要殺了你,因為這是命令,命令就只能執行!”
“所以我沒有打算殺你們!”白文韜喝了一聲,“我是請兩位投降的。”
“什麼?!”梁武大笑起來,“打敗我們可以,要我們投降,沒門!”
“我們投降有什麼用?”周傳希卻不像梁武那樣不屑一顧,“我們投降,你就能取回公道不成?”
“沒錯,唐十一說過,如果我能在天亮之前打贏你們,他再也不管這件事。”白文韜又說,“你們現在是姓唐的,不是姓劉了,唐十一不下命令,你們就不用動作!”
周傳希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