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嫂心中高興,我一個老太婆你們能拿我怎麼辦,最多關幾小時就放了,現在可是法制社會,說什麼我想講的時候。老孃什麼時候都不想講……。
她得意扭動著唯一豐滿的胖屁股,臉上無數條皺紋似乎都鮮活起來。
跟著女獄警來到了一間小房間,對方開啟門,把她推進去了,屋門也隨之關上了。
裡面黑乎乎的沒有燈光,藉著視窗微弱的光線,她看清這是一間六七平房米的小屋。裡面有一張床,床上有一個薄被,亂糟糟地堆在那裡。屋腳有個便池。髒兮兮的發出一陣尿騷味。
她剛看清屋中的一切,屋中唯一微弱的光線,那扇小窗子被布簾子拉上了,屋中漆黑一片。
其他四個人也被同樣的方式關進了小黑屋。
他們五個人生活在黑暗中。沒有希望沒有光明。
每天早晨,小視窗裡遞進來兩個饅頭,就是他們一天賴以生存的糧食。在他們眼中饅頭固然重要,最重要的還是那一線光明。可惜光明只是驚鴻一瞥,一天只有幾十秒的時間。他們無限渴望光明。
黑屋中沒有人說話,沒有人打罵他們,更沒有任何刑法。無邊的清冷和孤寂造成心態嚴重失衡,讓他們感覺到度日如年,這比任何酷刑還要讓人難以忍受。
所有的負面影響都紛沓而至,他們彷彿生活在地獄中。
再說張大嫂被關進來以後,摸索著走到床邊,把髒被子疊起來,枕在頭下,平躺在床上,想她從小到現在的經歷,突然感覺無形中失落了什麼。那是結婚以後?還是做買賣以後,什麼時候錢成了主要的追求,做人的基本準則卻忘得一乾二淨。
她陷入沉思中,似乎遠離了黑暗,頭腦中快速運轉,恍然在人生之路上重新走了一遍。
在她的隔壁,慕容雨家妯娌三人也同樣分別被關在小黑屋中,也是同樣的屋子同樣的待遇。
當黑暗來臨的時候,吳秀蘭很鎮定,她已經五十歲了,更年期已經來到。她經常瞌睡不斷,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正好呼呼大睡。
她摸到床邊,小心地躺下,身下是硬木板也有個薄褥子,雖然沒有家中舒服,也算bucuo了。
她合上雙眼很快就睡了過去。不zhidao經過了多久,她從睡夢中醒來。睜大眼睛滿目都是黑暗。她一時不zhidao身在何方,心狂跳起來,渾身戰慄到一起,惶恐地四處檢視周圍的動向,卻一無所獲。
黑暗彷彿要把她擠壓成灰塵融入其中,她的手下意識地抓住床板,驚懼地把手指甲插入稀鬆的床板裡,手指鑽心般疼痛襲來,她才清醒過來。想起是被關進這裡,現在的環境就是小黑屋。
想明白了,她的精神才放鬆下來,長出了一口氣,身上遍佈冷汗。
從此以後,她不敢去睡覺,她怕再次醒來經歷剛才的一幕再現。困得實在厲害了,就在地上走動一會,她寧可忍受困意的襲擾,也不想面對醒來以後恐怖的時刻,那種茫然無助孤獨淒冷的感覺實在太可怕了。
她感覺自己像個遊魂,走到最後疲憊不堪,她不敢停下來,精神極度衰弱終於達到奔潰的邊沿。她來到門邊,這裡是唯一的生路,她一邊敲擊著房門,一邊狂喊亂叫。
“放我出去,你們想zhidao什麼我都說……”時間才過去兩天。
……
李編劇在牢房的另一面,也是在差不多時間被帶進小黑屋。
四個女人生活環境狹窄,李編劇卻見多識廣。他的視線全部沒入黑暗以後,他突然想起了,這裡莫非就是傳說中比酷刑還厲害的小黑屋?
據說嘗過這種酷刑的人,寧願挨鞭子也不願意再回到小黑屋中。普通人斷水斷糧可以活五天,關進小黑屋中有吃喝也只能活四天,很多人未死精神已經奔潰。
他突然感覺毛骨悚然,瞳孔無限放大,難道抓他進來的人想讓他死嗎?
現在是和平年代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怪事,他們到底是誰?
他感覺無邊的黑暗向身體壓來,他彷彿置身於時光隧道中,黑暗不zhidao會把他帶到什麼地方去,他無限悔恨如果當初沒有那份嫉妒之心,如何會出賣企業利益,然後被那個女人調查出來,落到喪家之犬的地步。
既然還有機會改過,又何必管人家的是非,現在機關算盡,落到如此下場。
他突然想起紅樓夢最後的一句話。
“亂烘烘你方唱罷我登場,好一似……茫茫大地真乾淨。”
面前漆黑一片,茫茫大地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