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空了的酒罈足以堆滿小半個校場了,但卻沒有一個人喝得爛醉。
他們知道,那些跟他們一樣並肩作戰的西北軍兄弟,還在城樓上吹著子夜的寒風,甚至還餓著肚子。他們需要這些享受過酒宴的兄弟們去換班,如果醉倒一個人,可能就意味著,有一個兄弟要站一整晚了。
秦孤月等人在與這些將士們飲了幾杯之後,也都各自回了屋內休息了。墨君無和洛緋凌都有傷,尤其是洛緋凌,幾乎把自己的天機命星本源都給自爆了,這傷勢可不是一般的重,雖然被秦孤月用異能壓制住了傷勢,但這畢竟只是外力,想要痊癒,還是需要自己參悟靜養的。
冉清默似乎是被秦孤月那一句話給氣到了,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抱起幻蝶琴就彈奏了起來,不多時,郎朗清清的古琴之聲就已經在整個嘉門關的上空飄蕩了起來。
此時此刻,西北軍名義上的最高統帥,卻是獨坐在嘉門關最高的城樓之上,攻城戰的時候,主帥一般坐鎮此處,所以又叫做帥樓,此時的他手裡提著一壺酒,一邊撫摸著城牆上損壞斑駁的磚石,一邊拼命忍住眼中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將左手的酒罈一點一點地傾倒在這城樓之上。
他的嘴裡,如同夢囈一般地反覆呼喚著同一個名字:“沫珺……沫珺……”半個月之前的嘉門關之戰,就是這一片城牆旁邊,段沫珺偷襲了段九霄,打昏了他,又穿上了他的一身鎧甲,等於是替段九霄死了。
若不是這樣的話,也許今天在這裡祭掃亡魂的,就是段沫珺了。
要說此時,最糾結的人是誰,絕對不是段九霄,而是秦孤月,因為當他回到自己的房間裡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莫名其妙出走,又莫名其妙回到他身邊來的人:緋羽琉。
一身緋色長裙,坐在秦孤月房間的椅子上,她揚起頭來,看了看秦孤月,親啟貝齒:“怎麼?不歡迎我回來嗎?”
秦孤月在看到緋羽琉的霎那,眼神之中卻是無數光影一閃而過,隨後嘴唇微微一動,卻沒有脈脈深情,而是冰冷地開口道:“你當初為什麼要背叛我?把我交給他們?”
緋羽琉看向秦孤月,半晌之後,終於開口了:“你恢復了記憶?”
“是啊,如果不是……我真的不知道,這一世,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姬緋羽!”秦孤月猛然抬手,已是施展出了兩界分割術,頓時將整個房間從嘉門關所在的空間隔絕了開來,在他的身後,“唰”地一聲,已是六片羽翼伸展開來,頓時充滿了整間小屋。
他看向緋羽琉,沉聲問道:“說吧,是不是他派你來的!”
“你想殺我?孤月……你難道真的會殺我?”緋羽琉看向秦孤月眼神之中,彷彿有一種說不出的,如迷一般的情愫。
“如果你願意告訴我,關於那個人的一切,我可以饒你不死!”秦孤月的眼神已是森冷如冰。“我不想再被人揹叛一次,上一世的痛,我怕了!”
緋羽琉搖了搖頭說道:“我若不將你出賣的話,所有我們的隊友都會死,你要知道,他的目標只是你,我原本以為你可以將計就計,直接將他擊殺,卻哪裡知道功虧一簣,你居然被他給反制了!”
“你如此狡辯又有什麼意義?”秦孤月的眼神盯住面前的緋羽琉,質問道:“那我師父,梵華洛呢?你們又為什麼殺他?”
“如果他不死,你又怎麼回國?你如果不回國,那一位就不能開展接下來的計劃……”緋羽琉想了想說道:“如果我告訴你,你的師父,和那一位本是同路之人,只是後來意見不投而分道揚鑣,你相信嗎?”
“我不許你詆譭我的師父!”秦孤月身體裡的另外一個聲音大叫了起來,他說話的語氣也是一轉,變得比剛才更加偏激起來。可以說,秦孤月的記憶甦醒,等若是同一個身體裡,有兩個不同的人格,平時是秦孤月自己的魂魄做主導,但是有的時候,也會把前世的自己喚醒過來。
“沒有詆譭不詆譭的……”緋羽琉搖頭說道:“他也在研究星尊之秘,無論是那一位,還是你的師父,無論是誰成功,誰都會創造歷史,甚至打破原來的秩序,突破異能者不能晉升星尊的限制。而你就是打破這一桎梏的關鍵!”
“因為我是紫薇星體嗎?”秦孤月的眼神閃爍,沉聲問道:“很可惜,我那一世的肉身裡沒有留下紫薇命星的本源,而是被我帶到了這一世的身體裡,他的算盤打錯了!”
面對秦孤月的話,緋羽琉搖頭了:“如果我告訴你,你時至今日,都還在他的局裡面,你會相信嗎?”
沉默,秦孤月在霎那之間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