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清風鎮的街頭已如往常一般響起攤販的叫賣吆喝聲。
柳蔚窩在被子裡,懶洋洋的看著外側的容稜,容稜已經醒了,卻沒下床,只微靠在床頭,手裡拿著一本書。
柳蔚蹭過去一些,把頭枕在他胸前。
容稜移開書冊,垂眸看著她,手指輕柔的摩挲著她的鬢角。
“昨晚小黎幾時回來的?”打了個哈欠,柳蔚問道。
容稜想了想,道:“丑時。”
柳蔚說:“也不知又跑哪兒野去了,一會兒叫他來問問。”
容稜看了眼床榻之外的小案,道:“方才他來過,給你端了粥。”
柳蔚眼睛一睜,立起身子,往那粥碗裡望。
“雞肉粥。”容稜說。
柳蔚立馬跳起來,去洗漱。
洗漱完回來,她一邊往臉塗抹乳白色的霜膏,一邊坐到桌前,拿勺子攪拌肉粥。
容稜也下了床,卻是去衣櫃那邊拿衣服。
柳蔚吃了口粥,隨口問:“那小子無事獻殷勤,打的又是什麼鬼主意?我怎麼吃得這麼不安心呢?”
容稜瞥了她一眼,冷漠道:“都快吃完了。”
柳蔚將勺子丟開:“這麼一小碗,兩口沒了。”說著,直接端起碗,對著口,把剩下的都倒進肚子。
吃好後,她隨意從托盤裡捻了張紙,擦了擦手,道:“你方才問過他沒有,昨晚去哪兒了?”
容稜拿了兩套衣裳過來,遞給柳蔚一套,道:“沒問。”
“不會是出去闖禍了吧?”柳蔚接過衣裳,漫不經心的往自己身套。
容稜換好後偏頭一看,發現柳蔚衣襟的領子都是往裡拱的,他無奈的前,將她褶皺的衣角都翻出來,拍理平整,才道:“他有分寸。”
柳蔚卻道:“這個清風鎮古里古怪,況且還有個來歷成謎的柳玥,如無必要,咱們還是莫要節外生枝,柳玥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容稜不怎麼在意的“嗯”了聲,隨手端起桌的托盤,開啟門,招呼小二來收碗。
小二把空碗收走後,隔壁房的房門突然開了,小黎蹦蹦跳跳的跑過來,一進屋探頭問他孃親:“娘,那個符紙你看了嗎?”
柳蔚不明所以的回他一嘴:“什麼符紙。”
小黎指著桌子道:“剛才我端粥過來,托盤裡還放了張黃紙,容叔叔都看到的。”
柳蔚看向容稜,容稜愣了一下,道:“只有一張墊碗的紙。”
小黎忙道:“那不是墊碗的紙,是給孃親看的,容叔叔,那黃紙呢?”
容稜看向柳蔚,柳蔚頓了下,納納的回:“我擦手用掉了。”
小黎生氣了:“怎麼能擦手!那是我特意拿回來的!”
柳蔚忙安撫兒子:“不是一張黃紙嗎?那是什麼,你從哪兒拿回來的。”
小黎撅著嘴,氣呼呼的把昨晚的事說了,說完後正想下樓去問小二把黃紙要回來,被孃親揪住了衣領:“你說你昨晚,跑去了清風鎮的祠堂?”
小黎回過頭來,看孃親的表情非常嚴肅,心裡頓時咯噔一下,扭捏的揪住手指,結結巴巴的道:“不,不是我要去的,是,是珍珠非要我去的……”
柳蔚皺起眉:“珍珠呢?”
小黎急忙搖頭:“不,不知道,我也沒看到它……”
柳蔚吐了口氣,起身往外走。
她前腳一走,小黎立馬撲到容叔叔身,驚恐的道歉:“容叔叔,我錯了!”
容稜哪能看不出這熊孩子的小心思,他抿了抿唇,用手指杵著小黎腦門,將他推開:“同你娘說去。”
小黎拼命搖頭:“娘會揍我!”
容稜冷漠:“知法犯法?”
小黎苦著一張臉,抱住容叔叔的腰,撒嬌:“容叔叔最好了,最喜歡容叔叔了,容叔叔,容叔叔……”
容稜讓他纏得沒完沒了,曲指彈了彈他的腦門,道:“去把那張黃紙找回來。”
黃紙拿回來時,柳蔚已經回了房,肩還站著一隻橫眉豎目的小黑鳥。
珍珠一看到小黎,飛過去,跳到小黎頭頂,用隼啄他的腦門。
小黎被他啄疼了,用手捂住頭,委屈的望著他娘。
柳蔚板著臉,沉默半晌,對他伸出手。
小黎忙屁顛屁顛的把黃紙送去。
黃紙還有汙漬,髒兮兮的,但展開勉強還是能看出這是一張符咒,符橫七豎八,且的確是用血畫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