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霓表情很是難看,她起身,倨傲的揚著下顎,審視的眸子,在對面三人身上流轉。
半晌,冷笑一聲,拉起女兒,要帶紀微走。
紀微卻不起來,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委屈極了!
哭的眼睛都紅了,還抬頭,紀微用嗡嗡的聲音,指著小黎道:“娘……他,他欺負我……”
紀雲霓憐惜的抱起女兒,為女兒擦眼淚,安慰道:“沒事,娘給你上藥。”
“娘……”紀微吸著鼻子,抱緊紀雲霓,眼睛還盯著小黎的方向,那雙水汪汪的眸子裡,分明全是不甘。
柳蔚原本還存在的一絲歉意,這會兒已徹底煙消雲散。
原本其實只是小孩間的一些摩擦,對方欺負了兒子,做孃親的要求還回來,一報回一報,恩恩怨怨,就此抵消。
但對方卻一副懷恨在心的摸樣。
柳蔚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人。
哪怕念在可能是一場親戚的關係,應當和氣些,但柳蔚這裡,也沒有讓兒子白吃虧的道理。
對方既然已是這種態度,就多說無益了。
柳蔚牽著小黎,打算帶著兒子走,卻見那季師爺走來,解釋道:“微微這孩子從小被嬌慣了,並非……”
“無須解釋。”柳蔚打斷紀奉的話,冷冷的道:“記仇的不是我。”
紀奉愣了一下,轉頭看了眼已經走進內室的紀雲霓與紀微,隱約聽見裡頭,紀微在嚷嚷:“好疼啊娘……”
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紀奉也是疼紀微,但眼前這人不是別人,是柳蔚,是那人的女兒……
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向哪邊都不是。
紀奉也覺得,這個時候柳蔚離開,或許最好。
只是,紀奉還是說:“挑個有空的日子,你該先見一些人。”
挑個時間,見一些人?
見什麼人?
還能是什麼人,必然就是紀家的其他人。
且不說柳蔚對他們的來歷是否完全信任,哪怕是信任,在經歷了這樣的情況後,柳蔚想,自己恐怕也難以平常心與他們再見。
沉默一下,柳蔚道:“見人就不必了,況且……”她看了眼紀楓鳶:“也並未有多少人,願意見我。”
紀楓鳶皺了皺眉,想說什麼,卻在看到容稜掃過來的視線時,將喉嚨的話嚥了回去。
有人吃過一次虧了,第二次就會學乖,紀楓鳶便是如此。
今日這場接觸,只能用不歡而散來形容。
到最後,紀奉也不再相逼,柳蔚牽著兒子,容稜陪在她身邊,三人,一道離開。
等到人走遠了,房間裡,紀雲霓才走了出來,風韻猶存的美豔婦人,楊柳細腰,風情萬種,倚在門旁,瞧著紀奉悵然沉默的表情,嗤了一聲:“方才的事,你也瞧見了,柳蔚的兒子打了我家微微,這樣,你還幫著他們?”
紀奉看紀雲霓一眼:“你該管教管教紀微了!”
紀雲霓冷笑:“微微沒有爹,只能這個樣子,你若嫌我養的不好,你當微微的爹,你來教,你來管。”
紀楓鳶作為一個未嫁女子,聽著這話,有些不適,咳了一聲,找個了藉口,去了前庭。
紀楓鳶一走,院子徹底沒了旁人,紀雲霓走過來,纖纖玉手搭在紀奉肩上,身子靠了過去。
紀奉推開,目光有些冷:“我該回衙門了。”說著,便要走。
紀雲霓上前攔住他,不依不饒:“我說的,你當真不考慮考慮?”
“別鬧。”紀奉皺起眉,顯然已經不耐。
紀雲霓好歹是個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表態,這人卻像鐵了心一般,無動於衷,都說水滴石穿,這再硬的石頭,也該開縫了吧。
紀雲霓沉下臉,語氣變得不好:“你就當真只想著那紀夏秋?她都死了多少年了,況且,就算沒死,她喜歡的也是別人,怎麼輪,也輪不到你。”
紀夏秋死了嗎?死了,都這麼說,傳來的訊息就是,已經死了。
可紀奉卻知,她沒死。
就是前兩年,他們還見過,只是她……身份特殊,最後不得不走罷了。
從那以後,他們再未見過。
但紀奉卻仍舊相信,她還活著,在某個地方,好好的活著,只要時機到了,或者因著什麼別的,他們還能再見。
紀雲霓的話很尖銳,實則,紀雲霓本就是個嬌蠻任性的女子,不管是嫁人前,還是嫁人後,都是如此,從未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