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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常寧沒說話,眸光窅默的看著那錦盒裡紅得妖嬈的旗裝心裡五味雜陳。那是屬於敏梅的顏色,她的嬌憨少女時期的任性妄為都化為那抹殷紅迴盪在他靈魂深處,就是那抹紅色的魂魄死死的拉住他的記憶不肯鬆手。

“穿上吧。”他說,聲音裡竟莫名有些沙啞。她已經不再讓那些豔麗的顏色上身,開啟衣櫃純一色的青白粉紅,如同現在她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清淡得宛若不存在的清風。他知道皇奶奶的心思,他也渴望看見她再穿上這身明亮,把那些光彩重新寫進眼眸了,他是真的害怕了她眼裡的死寂。這幾個月的朝夕相處,她明明夜夜在他懷裡,他卻找不來她的靈魂依託。他來,她不抗拒,他走,她也從不挽留。他可悲的發現自己是她生命裡可有可無的人,而她已經重要到深扎他的心底。

敏梅微微笑了笑,沒有拒絕的走進內堂讓葉兒伺候這更衣。來恭親王府的四個月,常寧實現了他的諾言,允承被調到他的麾下做了副將,身居要職官拜二品,朝堂上軍帳裡不服的人數眾多,可是他還是用他的親王身份排除萬難頂了下來。

允承幾次來看她,那年輕的面頰上情殤的頹敗已經褪去,漸漸開始閃爍著無法掩飾的少年得志。從前他恨常寧,厭惡常寧,可是漸漸的那些厭惡憎恨被一種欽佩折服所取代。雖然芥蒂仍在,他卻已經不再口氣惡劣的喊他恭親王,偶爾在這東苑裡碰見,允承會低頭恭敬的喊他一聲“將軍。”那是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由衷的折服。關於常寧做的這一切他自己一個字也沒有跟她提過,倒是允承毫不保留的一一細細和她說了。他從軍營到朝堂,手把手的教著允承,那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傳承,是她這個做姐姐的永遠無法做到的。他其實並不欠她,心平氣和的時候她也理順了心態,那些年追著他跑想來都是自己給自己找的苦,他只是不愛她,無法將她的點滴放上心,那並不是他的錯,怎能怨他。現在他默默的為她做了這許多,在他面前是如此貧瘠的她除了回饋她的順從作為報酬,別無他法。

她從裡間出來,深紅的緞子映襯得本就白皙的面板更加玲瓏剔透,葉兒的手巧,他伸手抓不住的滑順發絲已經被挽成一個大髻,髮髻上並沒有太多的裝飾,因為高挽的頭髮而顯露出來纖細的脖子,小巧的耳垂是那樣的引人遐思。敏梅並不是他所見的女人裡最美的,皇家格格官宦小姐裡不乏比她五官精緻的,可是她卻是最特別的。少女時的任性嬌憨,歷經人生後的聰慧嫻靜才是他為之動情的原因。他突然有些不想和別人分享她的美好,如果可以,他寧願不要去參加那晚宴,就在這房間裡和她享受溫存。

看他盯著自己不放的深幽眼眸,她柔和平順的笑容帶著並無波瀾的嗓音問到:“王爺覺得這樣好看?”

看著那抹笑容,他的心狠狠滑過失望,這就是四個月來的相處方式,她給了他想要的順從,可是隻有他知道那順從總是在午夜夢迴時讓他悶悶生疼。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麼了,當她是任性嬌憨時,他渴望嫻靜柔和,當她終於改變成他想要的模樣,他又懷念起從前的她來。

不是隻有她覺得命運無常,如果她肯認真看看現在的他,不難發現他也被這命運作弄,在這皇權下低了頭。

從袖口裡伸出的手上多了一隻雕工精美的梅花形白玉簪子。走過去,動作略微拙劣但不失輕柔為她插在裝飾甚少的頭上。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她不需要他的心態明白表現在這上面,永遠素面青衣,從來不為他的到來而刻意修飾自己。可是即使是這樣的她也讓他欲罷不能。

她微微怔了一怔,他從來沒有送過東西給自己,這突如其來第一次還是不能避免的讓她微微心悸,以為滴水不漏的心房小小疼痛了一下。

被她看得不自然了,他微微的蹙著眉,牽起她冰冷的手往屋外走去,兩個人性格里的彆扭讓他們更加不知道如何開口改變這種現狀。知道她怕冷,他不忘讓葉兒給她披上一件白裘大衣。掀簾的時候,高大的身軀細緻的把門外遊灌而入的風擋了個嚴絲合縫。她其實是感激著他的體貼的,只是心在她走進這宅子之前已經讓自己殺了個透徹,自己是再不會為他的所為而舞了。答應過允承的,她絕不食言,她不會再給他傷害自己的機會。

他在她住的東苑開了個側門,平日裡東苑的人進出都不用拐到前廳的正門去,直接就可以從側門上到大街。從入到王府,除了僅有的幾次入宮向太皇太后請安,她鮮少踏出東苑。腦子裡長廊兩旁的風景還停留在那個她來找他的夏日午後朦朧大雨中,陽光並不刺目,微溫的熱度卻依然消融著積雪,廊簷上滴滴答答的聲響是白雪消融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