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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他為妻那幾年她收斂頑皮,一心表現賢淑,卻讓他弄得傷了心。想到這,他又忍不住嘆氣。

低頭看見懷中的她說得正精彩,眉飛色舞。這樣的敏梅他已經多少年不曾擁有了啊。他不忍打斷,只希望時光停住,這樣的夜晚再不要迎來黎明。

“那混蛋貝子掀了簾子,看見端坐在裡面穿著多羅格格朝服的我才知惹錯了人。當下磕頭賠禮道歉。我哪有那麼容易放過他,就拿出了皇奶奶給的令牌,讓他開了家中錢糧倉庫,捐給當地百姓。”

她又頑皮了,不知人間惡疾。這些年在朝為官,在疆護國,他見過的窮兇極惡之徒太多。“他肯?”他不信,人心惡,利慾薰心。強搶民女都敢做了,還能真聽一個沒實權的格格的話。

“不肯啊,那混賬東西起了歹心,要奪我令牌,想殺我滅口。”

他一驚,腦中想著當時的危險場面。明知時過境遷,心卻還是揪了起來。環住她腰身的手又緊了緊,直到懷中的她不適扭動,他才察覺。“怎麼化解的?”口氣中隱含了薄怒,氣她如此不會保護自己,身臨險境尤不自知。

“有管戎在,還怕誰能傷了我嗎?”她沒說,那時還有白驛丞,管戎再強,雙拳難敵眾手,是白驛丞的追魂毒藥起了最後的作用。風一吹,一散,那貝子府裡頓時鬼哭狼嚎一片。原本還自命不凡的翩翩貝子,頃刻間就變得滿目瘡痍,自然只得乖乖從命。想起那一戰,她驕傲的撇了撇唇,這故事以後還要留待說給她腹中的孩子聽。

可是一會眉眼又低了下來,她也不知能不能活到孩兒長大的時候。

他又嫉妒了,為她談起管戎時眼裡透著的信任,她在說到他的時候卻不會有這樣的神情。不怎麼耐煩的冷冷哼了一聲,如果有他在,他根本不會讓她有發生這種意外的機會。早早一劍要了那無賴貝子的命。

從開倉濟民,到做上樑君子打劫不良官吏商賈,她說了許多許多。他靜靜聽著,才知他未參與的她的那部分人生也能過得如此精彩。皇奶奶沒有說錯,她真是傲雪開放,越是困境,越是燦爛的那束錚錚寒梅。

一夜未眠,第二日天還未亮他就急匆匆的往紫禁城趕去,她說的那無賴貝子,貪官汙吏,無良商賈,他定要一一查出來,給他們個了結。

春天的北京城最是多變,剛剛還是晴空萬里,此刻卻已經細雨濛濛。她心中還在擔心管戎出門給自己買書時未帶傘,這場春雨只怕又要打溼他的衣裳。讓葉兒下去給他準備換洗衣服,只待他回來就可以換上。

軟榻上合衣而躺,手中的書頁正好翻到那厥詞。

“書博山道中壁煙迷露麥荒池柳,洗雨烘晴。洗雨烘晴,一樣春風幾樣青。”

看著窗外鬱鬱蔥蔥的一片翠綠新枝,她微微笑著,何處不迎春。江南,京城,地界換了,春風卻依然合著細雨洗過秋日的蕭瑟,冬日的頹靡,如期而至,從不拖沓。又是一年春日到,前路茫茫,她卻不知道自己下一個春天將在何處。

夜晚因為等常寧,已經許多日不得安眠,眼皮漸漸沉重,正欲睡下,管家卻在這時突然來報,說是門口有貴客來訪,她頗為驚訝,會是誰?

“找我的?”她問,來府裡探望的,來來去去也就那麼幾個人,允承他們都知道直接來這東苑。京城裡的管家福晉格格,早已經鮮少與她來往,更加不可能登門拜訪。那會是誰?

“管家,讓客人來東苑可好?”常寧不讓她出去,她便也順意不出這宅子的門。

管家聽了,轉身去了,可是沒過多久又回來了。“格格,客人讓我將這個轉交給您,說他在前廳等著。”說完,遞過來一隻繡著並蒂蓮的藍色香囊。

敏梅一看,就怔住了。她接過那隻香囊,細細看了又看。蓮花旁的那兩行繡上的娟秀字型讓她心跳少了一拍。素手細細撫過。“下有並根藕,上有並蒂蓮。”她忽而變了臉色,沉聲問道:“那人在哪?”

管家連忙低頭說道:“在前院。”

她快速起身,朝前院走去。一路上,腳步都已經凌亂,管家跟在她身後,面色漸漸變得沉重。一時也拿捏不住到底讓這敏梅格格去見那人是不是個錯誤的決定,使了眼色讓身邊的小廝快快趕去紫禁城給王爺報信。

抬腳跨入到大廳門檻,她只看見一人穿著藍色常服負手而立廳中。聽見聲響,那人轉身,她看清面容,大吃了一驚。

“泰必圖大人?”怎麼會是他?她和他只見過一面,就是那日在燈集的遊舫上。她向來對人過目不忘,見過一次的,就能在記憶力留下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