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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休休驀地紅了臉,低聲說:“可是三殿下不願見到我,我所能做的,只有逃避,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可是休休,你想過沒有,三殿下為何會把埋壓在心底十多年的秘密告訴你?為何告訴你以後,還對你說討厭你,你想過沒有?”

“沒有……”

休休囁嚅一聲,突然有所明白,覺得周身一下子熱了起來。

想起那個皇宮教坊的白日,他主動扯起他的心事,發洩著積壓在心中多年的憤恨。那時她光為他存了心與她劃清界限而傷心,卻沒去注意他臉上的陰狠在消退,眼裡泛起清清的水波。

心底如被明鏡照亮,光芒流轉。

如今想來,原來不是她想的這樣啊。

望著休休茫然的眼神,柳茹蘭搖頭輕笑,撫摸休休烏亮的頭髮,慢慢提醒道:“看來,三殿下表面放浪不羈,心裡卻對感情不摻一絲雜質。他在乎你,才會主動暴露心事,又怕真的在感情上太過於投入,才會說討厭你。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老爺越想讓你當上三皇子妃,三殿下越是抗拒,你也越是彆扭。好了,如今這事看來已經落空了。也許我說這些話為時已晚,但是作為女人,我還是希望你過得幸福。”

休休驀然迎上了柳茹蘭慈愛的目光。

彷彿一語驚醒夢中人,她懵懂的心智漸漸變得明朗起來,此時她攥緊柳茹蘭的手,嘴角一點點地勾起久違的笑靨。

“我去見蓉妃娘娘。”她說。

“這就對了。”柳茹蘭也頷首笑了。

休休入宮到雯荇殿,不巧碰上御醫正在給蓉妃把脈。宮婢忙著設座,她端坐在幔帳邊,安靜地看著。

蓉妃的手從幔帳中伸出。她的蔥蔥玉指嬌巧無骨,以前在休休眼裡是最美的。才短短几個月,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掩不住黃色細點,又失血似的白。

三皇子說得對,人生大起大落,蓉妃本就活得如行屍走肉。如今沒有了三皇子,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休休想起蓉妃的故事,心裡暗暗嘆息。

當年她進宮,一定也是迫不得已的吧。想著想著,休休失了神,思想不知不覺飄向不知名處。

御醫把了片刻的脈,與宮婢叮囑了幾句,便告退出去。蓉妃喚人捲起盤花簾,自己撐坐在床榻上,示意宮婢們全都退下。

“休休。”

聽見蓉妃如水般清涼的聲音,休休方緩過神,輕輕應了一聲。蓉妃便朝她招招手,休休會意坐到蓉妃身邊,蓉妃就勢握住了她的手。

蓉妃的手心冰涼冰涼的,感覺不到半絲溫度。她望著休休,眉宇間透著一絲哀涼。休休的心一下子抽緊了,見到尚年輕卻消瘦單薄的蓉妃,不由得顫抖地叫了一聲:“娘娘……”

“你一定覺得我很可憐吧?”蓉妃淡淡地一笑。

休休垂下眼簾,不能言語。

蓉妃吸了口氣,兀自說道:“我確實是宮裡最可憐的女人。別人不管地位高下,自己的孩子總在身邊。我自己呢,掙扎了二十年,卻什麼都沒有了。”

“娘娘您別這麼想。三殿下只是離宮出走了,可他還在大梁朝。他在,就有希望。”休休安慰道。

蓉妃搖搖頭:“他離宮,不當皇子了,總應該跟我道別吧?可是他悶聲不響地一走了之,連聲招呼都不打,他把我這個娘置於何地?事到如今我跟你說實話,這十年來,他對我若即若離,生分得像是對待外人。常言母憑子貴,他父皇這麼寵愛他,他多替我說些好話,我也不會被冷落到這般境地。每次想挽留他,希望和他多說說話,他總是勉強敷衍,動輒找藉口拔腿就走。我上輩子究竟欠了他什麼,他如此待我?”

話說到此,蓉妃大慟,終是控制不住地哭了起來。休休遞上繡帕,默默地望著傷心欲絕的蓉妃,見她將臉覆在繡帕上,渾身顫抖著。

窗外的陽光很淡,偶有鳥雀有氣無力地鳴啾幾聲。這樣異花滿地的暮春,雯荇殿漾著一片冷寂。除了蓉妃的哭聲,四處靜謐得近似可怕,空氣中還漫漾著藥草的腥味,這讓休休的心越發壓抑起來。

此時,她很想幫蓉妃做點什麼。

待蓉妃的哭泣聲漸漸變小了,休休微微笑了下,開口道:“其實,三殿下不止一次跟我說過,他很小的時候,就想展開稚嫩的雙臂去保護您,不讓您受人欺負。可是他太小,不懂事,總認為自己平庸不成器,很愧對您,後來他漸漸變得不敢跟您說話了。長大以後,他的志向變得遠大了,以成就後梁功業為重,所以又疏忽了您。他說過,他一定會讓您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