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寧兮哲入景和宮請得南寧皇聖旨,以四皇子寧晟睿遠在北方五城督建水利而空掛兵部侍郎一職為由,將其改任北方水利督查使。如此一來,兵部侍郎一職便懸空了。由於吏部兼管官員排程,慕孜染便提議由季懿軒出任兵部侍郎一職。已經許久不再上朝的蔣太尉終於忍不住,翌日上朝,以季懿軒年紀尚輕不足以任侍郎一職為由,竭力反對。
“太尉大人忠君愛國,雖已過花甲之齡,卻仍舊為我朝操勞。”寧兮哲起身步下高階,竟對蔣太尉拱手一鞠,“然,兮哲何忍?”
寧兮哲現為監國,代天子執政,蔣太尉豈敢受他這一鞠,連忙側身拱手:“太子殿下說笑了!老臣雖年邁,卻還不至於老眼昏花,身子骨也算硬朗,為國盡忠乃是份內之事,不敢有絲毫怠慢啊!”
寧兮哲側目,表面看起來是在看蔣太尉,實際視線卻越過蔣太尉往凌雲的方向看去。
感覺到寧兮哲的視線投來,凌雲無聲地笑了,低頭間,唇瓣輕微地動了幾下。
寧兮哲抿唇一笑,緩步跨上高階,坐下:“太尉大人近日身體欠安,兵部又事務繁多,本王怎忍心讓太尉大人抱病操勞,自當擇有能之人分擔才是。”
“老臣多謝太子殿□恤!”蔣太尉面色難看,微一沉吟,“不如讓季將軍先任郎中,待熟悉兵部事務後再補上侍郎之缺?”
季懿軒一直端坐在武將之列,不曾說過半句,只是看著蔣太尉冷笑。
“季將軍於北境大戰立下大功,若只任個郎中,恐怕……有些不妥。”寧兮哲面上浮起為難之色。
“太子殿下,臣以為,不如讓季將軍暫任侍郎半年。”武茗青起身言道:“半年後,若季將軍無法勝任,屆時再另尋人選?”
蔣太尉眼神一冷,正欲開口。
“好!”寧兮哲搶先出聲,“此事無須再議,就依武將軍所言。”
季懿軒一拍戰甲,瀟灑起身,搶步上前跪下:“臣定不負太子殿下厚望!”
蔣太尉滿腹話被憋回,咬牙笑著。
朝議結束後,寧兮哲跟著凌雲回到徽茗居。
“兮哲,你今日可是讓那蔣太尉吃了暗虧啊?”凌雲面帶玩味笑容,坐在案几旁撥弄著茶盅。
寧兮哲聞言失笑,拱手道:“還是老師高明,讓兮哲以北境戰功說事。”
“我只不過略加提點。”凌雲擺手,從懷中掏出一個金絲錦囊拋給寧兮哲,“開啟,看看。”
寧兮哲疑惑地接過,解開錦囊帶子,掏出囊中之物瞄了一眼,當即愣住:“老師,這……”
“是你父皇,早有準備。”凌雲抿了一口茶,輕聲道。
寧兮哲將那物放回囊中,小心地繫好錦囊帶子,又交還給凌雲:“此物,還是由老師替兮哲保管的好。”
凌雲也不推脫,順手接過抄入懷中:“兮哲認為,最大的權利是什麼?”
“老師之前已有講過,最大的權利便是分派權利。兮哲一直牢記於心。”寧兮哲正色道。
凌雲含笑點頭:“如今局勢日漸緊張,兮哲對朝中官員有何看法?”
“大亂在即,朝中眾臣卻不思強國,只求無過,更不乏貪贓枉法,利用職權之便謀私之人。”寧兮哲搖頭嘆氣,“如今六部均已佈置好,但不能僅靠我們佈置的人將各部撐起啊?兮哲如今是有權分派權利,卻無可分派之人!”
“那……兮哲有何想法?”近日來,寧兮哲成長頗快,凌雲已不再主動說出自己的看法。
寧兮哲眼中隱有狠光閃過,端起茶盅,低聲道:“朝中,該換血了。”
凌雲點頭:“不過,兮哲如今僅為監國,不宜大肆動作,如何換?”
“這正是兮哲頭疼之處。”寧兮哲皺眉答,就著茶盅飲了一口,“還望老師賜教!”
“宮中既然有異動,兮哲何不將計就計?”凌雲勾唇輕笑,斜瞄他一眼。
寧兮哲眼神一閃:“老師之意是……”
“皇上恐怕……”凌雲只說一半便打住,又道:“屆時宮中必亂,四皇子遠在北方,可暫時不予理會。不過,朝中、宮中,大皇子都必會有所動作,不少官員也與他有所勾結……”
“兮哲明白了,多謝老師提點!”寧兮哲恍悟,起身拱手道。
凌雲端起茶盅起身,衝他笑笑:“我便以茶代酒,預祝兮哲一切順利!”
“待他日,我南寧一統天下,老師當為第一功臣!”寧兮哲端起茶盅迎上,朗聲道。
凌雲淡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