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高地上的樹沉默地聳立著,不知名的草靜靜沐浴在陽光下,光影落在唐開灼眉目間。
不知道在他埋葬猴子和爺爺後,是不是也曾站在這裡,緘默地看向遠處天空,臉上神情如孩童,有一點難過,有一些無力,但更多的是一種茫然。
好像是在這天地間唯一的聯絡被切斷,僅存的細線被割捨,從此後孤身一人,別的人和事物都抓不住他,他也同樣不在乎,此後所有東西無關緊要亦無關痛癢。
或者更久遠一些,早在他整個童年,站在這裡看著唐父離開,路上不見車的蹤影,痕跡砸到地上,他轉身對著身邊的猴子說話的時候,早就敏銳的覺察到了比那時的孤單還要沉重的東西。
手突然被握住,唐開灼看向楚嶺,楚嶺說:“回家吧。”他掌心用力抬起玻璃,照片已經沾在玻璃背面:“把照片帶上。”
唐開灼伸手進去把照片扣下,三四張裝進口袋,和楚嶺一起出去。
唐父這次沒說吃飯的事,一家人站在門口送行,走出很遠後唐開灼回頭去看,老屋的紅門矗立在明亮之中,屋前高大的核桃樹像是在招手。
到機場再落地,已經晚上十一點,城市的燈火葳蕤,唐開灼坐在車上:“我們一點之前能到家嗎?”
楚嶺發動車,關了車內燈:“應該可以,你困了?”
唐開灼笑了一聲:“精神著。”
行駛在馬路上,茶色車窗半降,夜間的風湧進來吹著兩人的頭髮,唐開灼哼著歌,越過一個個路口,這次經過紅綠燈時綠燈剛過,車減速停好,唐開灼看著前方:“居然有90秒。”
楚嶺把住方向盤:“不著急。”
唐開灼偏頭看去,對方依舊是毫無波瀾的樣子,他突然壞笑了一聲,湊過去在楚嶺唇上重重地親了一下:“楚總好正經啊。”
這個親吻與其是調情還不如說是蓋章,就嘴唇挨著嘴唇,發出叭的一聲。
楚嶺掌心重重地在方向盤上一按,偏過頭看向唐開灼:“很危險,別再做。”
唐開灼嘖了一聲,還沒說話,就聽到楚嶺說:“回去再親。”
依舊是那幅禁慾的樣子,骨節凸起,臉上沒太多表情,唐開灼眉梢挑起:“你明明心裡在高興,還偏偏不承認。”他壓低聲音,又湊到楚嶺身邊,嗓音被笑意浸的甜膩:“每回和你接吻,我舌根都發麻。”
楚嶺視線掃過,眼中帶上笑意:“不舒服?”
唐開灼發出長長一聲喟嘆:“爽死了!”
他重新靠在副駕駛上,視線不經意地掃過,卻見左後方有人拿著手機伸出窗外,半掩的車窗裡露出一張臉,電光火石間想到名字,他臉色一變,楚嶺覺察:“狗仔?”
“不是。”唐開灼臉色陰沉:“是程明樂。”
後方車發動,發動機咆哮,直直越過兩人奔向前方。
指示燈最後紅色數字閃過,綠色重新出現,楚嶺踩下油門,手掌握住方向盤:“坐好!”
發動機咆哮一聲,鋼鐵巨獸狂奔而出。
親我
機場在郊區,又是午夜,路上只有零星車輛。
前方白車飛快流竄,尾燈在路上彷彿成條線,視線裡只剩下前方的車,引擎的轟鳴聲是鋼鐵巨獸的咆哮,嘶吼著向遠方衝去,只有一前一後兩道影子。
座椅和後背相貼的地方傳來強烈推拒感,唐開灼身體不受控制的前移又被安全帶重新扯回去,風急速從窗戶湧進來,像是棉被一般擠壓著他的臉。
他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楚嶺,對方目視前方,加速、換檔、走線,將近300馬力的車在他手上發揮到極致,一連串動作行如流水,夜色下的面容昏暗而蠱惑人心。
前車的身影重新出現,尾燈還在閃爍,彷彿是一道犀利的閃電徑直往前衝,又在經過路口時突然毫無徵兆地減速,左後輪胎死死抓緊地面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要是直接撞上去,這個速度很難保證不出問題。
唐開灼黑了臉:“什麼賤人!”
楚嶺目光微瀾,掌心猛地向左打方向盤,車輛擦著車身向前移開,在剮蹭的一瞬間,接觸的地方傳來令人頭皮發麻的刺啦聲。
兩車幾乎膠著在一起,各不相讓地向前駛去。
在車身分開的一瞬間,楚嶺加速,車直直甩開十幾米的距離,接著手臂左移車身轉彎,汽車橫齧在道路上,擋住後車通道。
白車道路被截斷,速度慢下來,最後無力地停在路邊。
楚嶺和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