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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怎麼還住得上這種宅院?

他還欲張嘴,卻聽任老爺平聲道:“今年都難,我也難,還等著拿糧食養活一大家子人。”

任老爺一抬手:“送客!”

眼見廳中人消失,側門後一個年輕人公子出來:“爹,他們會不會告到官府?”

任老爺看了兒子一眼,語氣發衝:“欠債還錢欠糧還糧天經地義,就算告到官府又有何用,哪條律法說咱家要免費把地讓給農人?”

任公子應了一聲,不敢再說話。

他看向屋簷下的垂雨,燕子低飛在半空,翅膀被打溼飛不起來,半響嘆了一口氣:“罷了,你去叫人告訴門外農人,今日家裡施粥,讓他們喝上一頓再回鄉。”

於此同時,縣府議事堂也正在商議此事。

楊知府看著收斂上來的冊子,拿著硃筆圈起來一個名字:“如今朝堂救濟糧能解燃煤之急,但百姓欠下豪紳的糧食如何還?”

今年糧食無收,要不就從臨縣買糧還豪紳,要不就是滾利加到明年一起去還,可明年是否風調雨順還說不準,一年一年的聚集,還得算上賦稅,日子沒個頭。

楊知府又拿著杯子擺在桌上,皺著眉開口:“啟縣豪紳是任老爺,另外三縣亦有豪紳,如果今年一定要收糧,我們該如何?”

龐瑞略一沉吟:“可否敲打一二,讓他們不敢開口?”

樓津吃著謝淵玉給他剝的葡萄,事不關己地聽著,聽到龐瑞這樣一說時看了一眼,眉梢微微挑起。

謝淵玉也在一邊聽,聞言看了這耿直的縣令一眼。

楊知府胸膛劇烈起伏一二:“誰去敲打??”

龐瑞道:“我可以和任老爺商談一二。”

楊知府手狠狠地拍向桌子,星星點點的水液濺到桌上:“別說任老爺族中昌盛,族中有坐到吏部的大官,就算不曾有,欠糧還糧也是鐵律,你龐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謝淵玉原本剝葡萄的手微不可察地停了幾秒,突然道:“不如我去試試和這位任老爺談談。”

楊知府一愣,樓津乜著謝淵玉,微微眯了眯眼。

任宅今日的廳堂迎進來第二位客人。

任老爺看著眼前這位公子,臉上出現笑意:“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謝淵玉微微一笑:“望州,謝淵玉。”這是他第一次自報家門,芝蘭玉樹的公子,往這裡一站就熠熠生輝。

任老爺與謝淵玉相對而坐,喚了侍女泡茶,在這茶香升騰間開口:“不知謝公子來寒舍何事?”

謝淵玉抿了一口茶,他面上帶著笑意:“是為了糧而來。”

任老爺眼中沉思一閃而過:“我倒是沒想過謝公子居然為這事。”他低頭飲了一口茶:“我也不藏著掖著,官府的想法是讓我免了今年糧食,但平白無故讓出來近兩千兩銀子,家裡也是拮据。”

他語氣已然鬆動,是個談事情的口氣。

謝淵玉手指輕輕在桌沿一抹,聲音溫和:“任老爺若是能免去這些糧食,說不準到時河東能立座善人石碑,屆時任老爺名字可傳千秋萬代。”

任老爺臉上笑意十分隨和:“名聲而已,且是百年之後的聲譽,這些東西我不在乎。”

簷下雨水清透,一絲一絲落下,窗外綠樹在細雨中微微搖曳,一片葉子飄下,已是帶著些黃意。

謝淵玉聲音和這雨一般微涼:“名聲不在乎,好處也不在乎?”

任老爺凝眉,面上不解:“我倒是想不出,這事對我有什麼好處?”

謝淵玉抬眼,他的指尖蘸了茶水,慢條斯理地寫了個‘龐’字,黃木桌上寫下的字跡成了淺褐色,微風吹來,水面浮動扭曲。

任老爺面上輕鬆之意霎時間褪去,他招手揮去侍女,神情緩緩沉凝,他盯著面前這位看似溫和的公子,對方眸中是光透不過的深幽。

謝淵玉伸手抹去水痕:“我知老爺難處。”

雨水從簷上驟然跌下,砸在地面的聲音似瓷盤墜地,一下就摔個粉碎。

任老爺喉嚨發緊。

龐瑞是個清官,但某些時候太迂腐,不懂行個方便,這就導致他處處受到掣肘。

謝淵玉似是沒看到他陡然加重的呼吸,溫和著開口:“日後任大人告老還鄉,說不定也會住在啟縣。”

任老爺閉了閉眼,他端起茶水一飲而盡:“謝公子想要什麼?”

謝淵玉看著杯中清澈茶湯,慢慢開口:“望州知府還未定下,希望任老爺在寫信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