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平和的表情,他問:“聽說你父親一直修道,如何修?”
謝哲睿說:“家中騰出來一間屋子,裡面供上三清,每日誦經打坐,家中大事小事歸母親和哥哥做主。”
聖上聞言輕曬:“當真如此虔誠?這豈不是放下紅塵,妄圖成仙。”
謝哲睿沉吟一瞬,有些遲疑:“倒也不是麼虔誠,前夕元宵燈會,父親還陪我和母親放河燈。”
陛下緩緩沉凝,臉上出現一抹笑:“既如此便好。”他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愧疚,轉瞬即逝:“朕如今也只有這一個妹妹,她能有個好歸屬,朕也安心。”
謝哲睿小雞啄米一般點頭:“好著呢,母親來時還囑咐我向舅舅問安。”
陛下笑了一聲,盯著謝哲睿那張臉,忽然問道:“你這些日子在樓津府上居住,這幾日樓津如何?他可知錯?”
謝哲睿遲疑了。
在他看來,三殿下除了吃少點和以往沒什麼區別,照樣摸著鳥,精緻的膳食屈尊降貴吃兩口,依舊稱王稱霸,但要說沒什麼影響倒也不盡然,畢竟吃的少了。
於是他點頭:“知錯了知錯了,三殿下茶飯不思,每日都在悔改。”
陛下聽聞,臉上爬上了一抹笑:“他才不是知錯,他是氣不過朕罵他。”他沉聲開口:“智足矣拒諫,言足矣飾非,天誅之。性子太烈,就該磨磨他銳氣。”語氣中帶著幾分壓迫,最後幾個字越發重,只聽得人心中一跳。
謝哲睿一呆,當下點頭:“舅舅說的即是。”雖然他甚至沒聽懂,但點頭就是了。
陛下一雙銳利的眼睛落到謝哲睿身上,似是林間威嚴的狼,目光犀利:“朕問你,是誰讓你來這當說客?”
謝哲睿真愣了。
他臉上表情空白幾秒,慢慢地才找回聲音:“沒有人讓我來這當說客,是我想著母親應該想念舅舅,和您說說話等回望州之後講給她聽。”
他只覺得那道目光猶如實質,壓得人喘不過氣,謝哲睿吸了一口氣:“舅舅,不然我現在出宮?”他小聲開口:“我不說三殿下就是了。”
陛下轉了目光,他的聲音又平和起來:“沒當說客就沒當,才剛進來一會談什麼出宮,再陪朕說說話。”他賞了杯茶讓謝哲睿喝,謝哲睿不敢拒絕,只小口小口地飲著。
陛下視線看向那一封封奏摺,透過那些墨痕,他彷彿能看到一團團交織散亂的大網,這些大網相互對立彼此抗衡,又在某些時刻重疊在一起:“你說說,朕該如何處置樓津?”
謝哲睿低聲道:“犯錯改了便是。”
他小心地看了一眼陛下,見對方沒有生氣,又小心翼翼地開口:“禁足也是無事,不如派去河東,還能出些力。”
“你讓謝哲睿進宮做什麼?”樓津躺在榻上,雙手枕在腦後:“就他那傻白甜的樣,能上什麼眼藥?”
謝淵玉坐在桌前,面前一桌殘局,他自己和自己對弈:“陛下見了太多聰明人,阿景心性單純,說不定還有轉機。”
樓津呵笑一聲,他漫無目的看著頭頂帷幕:“左不過也就是禁足,我還怕了不成?”
謝淵玉執起一枚黑子,溫聲開口:“是我怕殿下把自己餓死。”
樓津扯了扯唇:“每日不動,不覺得餓。”
不單是限制自由,身上事務也被暫停,他每日就在宅中活動,與世隔絕。
“你是如何教謝哲睿話術的?”
謝淵玉道:“未教,阿景臉上藏不住事,一教反倒露餡。”
樓津改成側躺,目光覽了一眼桌上棋局:“自己對弈有意思嗎,不如你陪我床上玩玩?”
謝淵玉將一枚黑子放在白子一側,面上微笑:“怎麼玩?”
樓津舔了舔唇:“你躺下,我來玩。”
謝淵玉指尖這次夾著一顆白子,他指腹碾磨一二:“不如殿下和我賭一賭,若是有轉機,殿下躺著。”
樓津挑了挑眉:“可。”
他衝謝淵玉揚唇一笑,心想,輸了大不了就不認賬!
直白
傍晚晚霞綺麗,當那一抹殘陽還戀戀不捨停留在瓦上時,管家匆匆前來,面有喜色:“殿下,宮裡的張公公與小謝公子一同回來,等著宣聖上口諭。”
樓津猛地看向謝淵玉,橘紅色夕陽下,對方的面板上也散著幾分暖光,依窗而坐更顯得溫雅矜貴,見他望來,面上浮現出一抹如沐春風的笑容。
樓津慢吞吞地從榻上下來,然後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袍,抬步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