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軒想,秦修明離成功最近的一次,卻是牽著他往回走,難道《踏破星際》的主角拜託不了這宿命,難道作者在創造之始,偏要他歷盡磨難無功而返?
秦修明偏頭,剋制的聲音微微顫抖:“不找了。”
他能聽到對方吸氣的聲音,這個時候,秦修明依舊在安撫著他:“沒關係小軒,我們還有別的辦法,先離開這裡。”
徐軒笑了。
很輕很輕地笑:“明哥,你一直在照顧我,也一直在保護我。”
秦修明頓住,卻見徐軒突然靠過來,隔著厚厚的布料那額頭貼在他額上:“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
最後一個聲音落下,秦修明似有所感,飛快架起精神屏障,可一絲精神力已經探入腦域,接著,他的世界彷彿被摁下了關機鍵,在最後的意識裡,是徐軒那雙眼睛。
直白,清澈,卻帶著勘破一切的溫和。
徐軒接過對方沉睡的身體,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他扭頭看向深淵,哈士奇似有所感,腳步踏上雪地,沿著那道漆黑奮力前行。
冷、深入骨髓地冷。
面板似乎粘連著地上,每一次抬起都連著血肉,傳到腦域就剩下了疼。
刺破血肉的疼,好像有人用尖刀在顱內攪,一次一次往最柔軟的地方里戳,每一下都沾著血,大腦都空白。
哈士奇在奮力奔騰,毛髮急劇消散又不斷凝出,徐軒聽到了自己呼氣的聲音。
他似乎也在奔跑,精神力在急速消散,血液壓力卻不斷往上湧,他的眼睛‘看’見了深深的隧道,在一片漆黑中,有微弱的光亮。
跑。
一定要跑得快點。
毛茸茸的耳朵在消散,脊背上光滑的皮毛一根一根的消失,疼痛開始襲擊,放在火焰燃燒一般,僅剩下理智讓哈士奇張口叼住那枚能源石,轉身折返。
悶悶的聲音響起,無數的雪滾滾落下,積年不化的冰雪在下滑,防護服帶來的溫度似乎已經消失,徐軒已經感受不到溫暖。
他只是喘著氣,錘鑿著精神海,擠壓出殘存的精神力。
哈士奇在不斷地消散著。
耳朵變成了輪廓,四肢變得細長,原本粗壯尾巴消失,胸腔只剩下線條,像是幼兒的簡筆畫,只能看到狗的雛形。
再往後,雛形也不見。
只有一條絲線卷著能源石,蜿蜒著爬上來。
最後一絲精神力消失,徐軒抓過那枚小小的能源石,放在秦修明手心裡。
他躺在地上,看著漫天一色的世界,雪落在身上,他突然想到自己高中的冬天,騎著腳踏車走在暗沉漆黑的早晨。
也是這樣冷,在那道長長的、彷彿沒有盡頭的路途裡,在只有一絲光亮乍破黑暗裡,在萬家燈火還在沉睡的時刻,他奮力向前,騎著腳踏車,穿過那條街道。
他要去遠方。
他要去一個沒有黑暗和寒冷的地方。
徐軒閉上眼睛,輕鬆地撥出最後一口氣。
哈士奇不怕冷。
可以無懼風雪,奔突前行。
我的目的地是你身邊,我很高興。
我為你而來,我很高興。
此後《踏破星際》的主角不必再受精神力困擾,不必再忍受疼痛,不必那般辛苦嘔心瀝血。
此後,秦修明得到永恆的自由,哪怕是作者,都無法再改寫他的結局。
他會幸福快樂,生活美滿。
明哥,你一直照顧我,保護我,用你的強大縱容我。
但是你知道嗎?
哪怕是一個小弟,也有保護主角的心。
等到不再寒冷,記得叫醒我。
醒來
遠安的日子對白林來說,很平常。
寡淡、平靜、彷彿沿著平直軌道執行的一輛列車,目的地已知,足夠安全。
但最近這段時間,這種軌道卻突然偏離,讓人心慌意亂。
訓練結束,白林回到宿舍,當初撿來的小狗已經搖著尾巴跑過來,養了一段時間後壯實又調皮,四爪搭在白林褲子上,就差跳到身上。
白林伸手摸著對方毛茸茸的腦袋,唇邊漫上笑意,他轉頭看向斯諾:“這隻小狗真可愛。”
斯諾蹲下,同樣摸著小狗的腦袋:“犬類都可愛,要是精神體是犬類,還會繼承嗅覺靈敏這個特點。”
話音落下,兩人唇邊笑容都緩緩拉平。
白林身體後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