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唐毅能不能做到,光是想一想,就覺得丟人。
“大理寺呢?你現在就是少卿的銜,嚴黨絕不會讓大理寺卿的,道理和刑部一樣,他們屁股不乾淨。再有鴻臚寺,管的是朝會,賓客,吉凶儀禮。如今陛下不早朝,鴻臚寺卿也形同虛設,除了廷推的時候能投一票,就是個聾子的耳朵,屁用沒有!”
還剩下一個詹事府,唐毅當過少詹事,往上走一步,就是正三品的詹事,品級夠了,可還是閒差,不符合嘉靖說的要重用的條件。
徐渭也算是聰明人,擺著手頭算,到了最後,乾脆揪頭髮,可也沒有找到一個合適唐毅的位置。
“行之,你就不該回來,就在兩淮看風景多好啊!吃得好,穿得好,還有美人環繞,想想啊,就跟天堂似的!”
“我也想在天堂享受啊,可就怕在天堂久了,人就麻木了。”唐毅露出了坦然的笑容,“沒地方就沒地方,反正我現在還有病,再說了,翰林學士也不錯。”
徐渭撇撇嘴,信你的就怪了!
不過他也聽出了唐毅話語中的自信,只要心氣還在,就有機會。再說了,如今的朝局,一天到晚,都在不停變化,誰知道風會吹到哪邊!
”成了,不管如何,先把年過了再說!”徐渭輕鬆說道。
唐毅頗為贊同,他以養病為名,躲在家裡面,天天和兒子玩耍,戚安國已經四歲多了,轉過年就要發矇。唐毅索性每天抽出點功夫,教給戚安國讀書認字。
對於自己的兒子,他倒是很寬容,有空了,遷出小毛驢馱著平安在院子裡走一圈,或者是跟兒子一起堆個雪人,家裡面還有一大堆從海外送來的稀罕玩意,這對父子擺弄的不亦樂乎。
幾天時間,轉眼就過去了,離著過年越來越近,京裡的老朋友都來了,首先就是徐渭,接著是王世貞,如果王世懋不是外放了興國知縣,也會跑來。除了他們,還有曹子朝,曹大章,殷士儋等等。
越是風雨飄搖的時候,大家就越要抱緊一些,互相取暖吧,唐毅儼然已經是一個團伙的領袖了,只是這個團隊實力有點差。
陪著家人吃了團圓飯,放了鞭炮,年三十也就過了,第二天唐毅換上了新衣服,帶著兒子平安,要去給老師唐順之拜年。
雖然他們師徒之間不講究虛禮,但是作為弟子的心也要到了。
還沒等唐毅出門,徐渭又氣喘吁吁跑來了。
“行之,出大事了!”
“什麼事?”唐毅鎮定問道。
徐渭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周延死了!”
“什麼?”
唐毅身體一晃,腳下有積雪,差點摔倒。
“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今天早上,周延這些年身體就不好,聽說昨天晚上還吃了餃子,精神頭不錯,誰知早上一看,人就僵了。”徐渭搖頭嘆息道。
前面提到過,周延是左都御史,執掌都察院,乃是朝廷的總憲。周延並非嚴黨的核心,只是依附嚴嵩就是了。
他一死,左都御史就空了出來,誰掌握都察院,就能掌控數量龐大的御史言官。權柄之重,幾乎趕得上吏部尚書,都是手握封神榜的狠角色。
左都御史空出來,下面一定有一場生死較量,嚴黨必受,而徐黨又必須攻下。
唐毅突然打了一個寒顫,嘉靖四十年的春天,還真是有點冷啊!唐毅下意識裹了裹皮袍子,把平安抱在了懷裡。
“兒子,咱們先回家,等下午爹再帶你去看師公。”
平安似乎感到了氣氛壓抑,什麼也沒說,乖乖點了點頭。唐毅和徐渭到了書房,兩個人對面而坐,都沒有說話。
憑著他們的默契,早就看到的眼前的局,徐黨這邊,能爭左都御史的人不少,可是有把握的不多。
“行之,前些日子,聽說要調楊博進京。”
徐渭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唐毅瞬間就是一機靈。
楊博不是可有可無的小人物,他在軍方根基深厚,又有晉黨的支援,他進京多半要執掌兵部。
嚴徐黨爭到了這個地步,新陳代謝越來越明顯,為了防止亂局出現,穩住兵部,穩住軍隊,就成了必然的選擇,楊博入京,多半是嘉靖的意思,徐階也樂見其成。
對於此老唐毅沒有太多說的,可是他要是執掌兵部,老師該何去何從呢!
“左都御史!”
唐毅和徐渭異口同聲說道,說完之後,唐毅的臉就沉了下來。
前面已經說過了,都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