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笑意溫柔無比,孫臏靠向牢門,伸手碰了碰施勳緊抿的唇角,笑道:“你想要兵法,我給你,你想要我的髕骨,我給你,你想要我的命,我也給你。”
唇角一點點的勾起,孫臏輕柔道:“只有一點,你在哪我在哪。”
完全沒有料到孫臏的反應,施勳怔然道:“你說什麼?”
沒有理會施勳的問話,孫臏反身坐於地上,仔細的觀察著一個個刑具,輕飄飄道:“師兄,你想要的東西我都會給你,那你可以,可以喜歡我一些麼?”
話音落下的瞬間,施勳眼前血色濺起,孫臏毫不猶豫的將鐵鉤刺入膝中,壓抑著慘痛的悶哼。
施勳喉間翻滾著一陣陣的腥氣,有些崩潰的轉身走出大牢,控制不住的靠在牆邊,雙眼緊閉的顫抖著。
大牢內,燭火染至最後一息,映出斑駁卻又森冷的陰影后終於緩緩熄滅,孫臏眼眸微眯的靠在牆邊,渾身如水洗一般,他微微側著頭,有些茫然的看著被自己取出的兩塊髕骨。
“師兄,我什麼都給你,現在,你可以喜歡我了麼?”
緩緩裂開唇角,孫臏輕閉上眼眸,唇角的笑意似無奈又似固執。
小時候師兄對他很好,處處護著他,事事想著他,可逐漸的,師兄對他的態度就變了,變得冰冷,隱藏著妒意。
他不是不知,只是一廂情願的不信,直到後來有一天,師兄的結束禁閉出來的那一刻,他突然覺得,以前的師兄又回來了。
雖然還是那副厭惡的樣子,但眼中,卻是含了絲柔和,他那時便知道,師兄不一樣了。
可不同的是,師兄在對著另外一個人時卻是更加的溫柔,而他,也在偶然撞見兩人之後,被心中猛然升起的嫉妒感弄得徹夜無法入睡。
年少時不懂的情感,如今卻是再也不想放下。
片刻之後,刑官領著大夫匆匆進了大牢,施勳腳步虛軟的步入牢中,看著孫臏的腿上被纏上一圈又一圈的白布。
孫臏陷入了短暫的昏厥,眼皮不安的煽動著,口中卻又一刻不停的喃喃著不要將他送走。
施勳翻來覆去的握著手掌,顫抖的撫了撫孫臏滾燙的額頭,上前將地上散著的髕骨包起,讓人將孫臏抬回了自己的府上,留下了幾個大夫看著。
大夫走後,施勳在牢中呆站了半晌,這才緩緩起身,走出了大牢。
晨曦由鱗次櫛比的屋簷上一點點透出,逐漸染亮了整片魏國的天空,清晨雞鳴聲響起,起早的人開啟擋板,將一夜的風塵吹去之後,準備起早食。
施勳順著小道一點點的走著,走走停停,最後疲憊至極的靠坐在一處階前。
胸口處溫熱隱隱傳來,施勳愣了愣,伸手將懷裡包裹著髕骨的布包掏出,待將布包揭開之後,兩片青白透明的玉色物質散發著溫潤的白光緩緩映入施勳眼中。
“這便是,怨憎髓?”呆愣的看著那玉髓,施勳落寞道:“你又有何作用?”
“怨恨之力,堪比千軍萬馬。”低沉的聲音在耳邊漠然響起,施勳抿了抿唇,反手將布包塞回懷中,轉頭看向河洛。
河洛微蹙著眉,看著施勳一身狼狽的坐在臺階上,無奈道:“師兄,怎麼在這坐著,為何不回去。”
施勳上下打量了河洛一會兒,抿唇道:“陣法解開了?”
皺了皺眉頭,河洛面無表情道:“師兄,你此次做法太過莽撞。”
“莽撞?”嗤笑一聲,施勳看著河洛,緩緩道:“我只是不想讓我的愛人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受到任何傷害。”
眼神微微一凝,河洛嘆道:“我知道分寸。”
“你知道?”微一挑眉,施勳嘲諷道:“可是我不知道。”
“河洛,你不是歷史中人,但此次卻出來干預歷史是為什麼?”
雙目直視著河洛,施勳道:“這是我的任務,但你卻把我拋開自己去一步步的引導歷史,你認為孫臏無法對我產生怨恨,便將孫臏所有的怨恨都攬在了自己身上,你將所有的因果都攬在了自己身上,你什麼也不與我商量便一意孤行的認為是為我好,可你是否有想過,你並非此事之人,若是這因果之力你承受不了,我又該如何是好!”
惡狠狠的瞪著河洛,施勳喃喃道:“河洛,你才是真的莽撞,三國時期你便已受了一次因果,此次之事,若是出了什麼差錯,你可有萬全的把握逃脫過因果懲罰!”
施勳眼眶通紅的瞪著河洛,對於孫臏的事情,對於河洛的隱瞞,終是逼得他再也無法控制的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