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條銳利的唇緊緊抿起,那舉起的淺褐色的手在豔麗到了極致的緋色瞳孔的注視下微微發出光來——
一隻乾瘦的面板滿是皺紋的手突然伸過來,一把抓住少年王的手臂,強行按了下去。
於是剛剛發出的那一點微光也隨之熄滅。
“西蒙!”
埃及的法老王猛地轉頭,豔紅瞳孔像是有赤紅的火焰在跳躍。
壓抑的低喝聲中滿是風雨欲來的怒氣。
“請冷靜下來。”
年老的大祭司毫不畏懼地面對著讓人為之戰慄的法老王的怒火。
他緊皺著眉,眯起眼睛看了那關閉的青銅大門一眼。
然後,他轉頭看向他的埃及王。
“您應該知道,帝王谷有著歷代拉和奧西里斯的大祭司聯手設定的魔法封印,在這裡使用魔力將全部反噬自身。”
“你覺得朕受不住?”
反問的語氣讓少年王盯著西蒙大祭司的目光更顯得危險了幾分。
“不,我的王,我從不曾懷疑您精神的堅韌和強大,可是正是因為如此——”
西蒙說到這裡,頓了一頓,“請別忘了,王弟現在並不在您身邊。”
“如果您在這裡非要強行使用力量,一旦失控,整個帝王谷都會被夷為平地。”
“他就在這裡。”
他的王弟離他很近,僅僅是隔著一堵牆而已。
“不,法老王,您必須碰觸他,藉由他靈魂深處的生命之符的力量才可以控制魔力。”
年輕的法老王沒有再說話,只是他的唇再一次抿緊,手也緊緊地攥了進來。
他的目光落在那扇青銅大門之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西蒙眯起眼,看了看那即將落入地平線的明月。
然後,他回過頭來,看向亞圖姆。
他說,“請跟我來,王,我知道一條能通往阿赫摩斯王墓地深處的密道。”
當初參與了這個龐大宏偉的地下陵墓的建設的所有人幾乎都死去了……
埃及王室傳承著真正的阿赫摩斯王墓地的地圖,而一代代的大祭司們傳承著這個地宮的地圖。
它一直都在大祭司的腦中。
或者該說,整個埃及,只有拉和奧西里斯的大祭司才知道這個地宮中的道路。
***
狹窄而黑暗的岩石縫隙之中,只有不知從何處透過來的微弱的光線。
年少的王弟長長吐出一口氣,用手背使勁擦了擦臉,手背上的血跡沾染在自己的臉上,和汗水混合在一起順著他的頰滑落入頸部,染紅了大半的頰,倒像是他受了重傷一般。
可是在這個光線微弱的地方,他也看不見。
遊戲剛才好不容易才將亞頓右肩上的傷包紮好。
那傷口從亞頓的右肩直劈向下,極長極深的一道,隱約可見白骨,看起來異常可怖。
當亞頓昏倒在他懷中時,他手忙腳亂地一扯開亞頓幾乎整個被染紅的上衣,就看見那血泊泊洶湧而出,怎麼按都按不住,看得他頭皮發麻。
他瞥了那掉在亞頓右手邊的長鞭一眼,想起亞頓就是用這樣受傷的右臂硬是將他拉了上來……哪怕僅僅是想象,他都覺得自己的右肩隱隱尖銳地痛了一下。
遊戲使勁撕開了自己的披風,將亞頓的右肩裹了一層又一層,包紮得嚴嚴實實。
眼見終於止住了血,這才鬆了口氣。
這一放鬆,就感覺到額頭上盡是急出的汗,從頰上慢慢滑下來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便抬手擦了又擦,將一手的血跡都擦在了臉上。
他靠著巖壁坐著,昏睡中的亞頓被他抱著,上半身枕在他腿上。
半天沒動他覺得腿有點發麻,便小幅度地動了動。
那枕在他腿上的少年的頭也跟著輕輕動了動,於是他的目光下意識落在了亞頓臉上。
那張陌生的面容在微弱的光線下顯得異常蒼白,因為閉著眼,所以他看不見那雙熟悉的柔和得像是灑滿星光的漂亮瞳孔。
他伸出手輕輕摸了摸亞頓的頰,從鬢角摸到了耳後,卻始終沒有發現他想象中的軟面具的痕跡。
他突然有點不忿,於是較真起來努力摸了半天,從這邊摸到那邊。
摸遍了整張臉,最後仍舊一無所獲。
遊戲有些洩氣地又用指尖撫摩了一下亞頓耳後,卻突然感覺到那裡動了一動。
一抬眼,便看見不知何時醒來的亞頓那雙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