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最好。
已是初春,關外盛京的春天來得尤其的晚,冰雪都沒有融盡,然而在格外和煦的陽光裡,在溼潤鬆軟的土地上,在時遠時近的聲聲鳥啼中,多爾袞還是明白了,又是一年,真的要永珍更新了。
還沒有走到皇太極的書房,遠遠的就聽到了裡面的嚶嚶笑語,原來她也在,多爾袞心想。宮人通報,片刻,門開了,只見皇太極坐在其中,多爾袞走進書房,與皇太極四目相對,兩個人臉上都沒有任何表情。
片刻,多爾袞低下頭,雙膝跪倒,伏在地上大聲說道:“臣弟請汗王安!”皇太極笑了,疾步上前扶起了多爾袞,用兄長的和藹口吻說:“你這孩子,咱們兄弟何必行如此大禮呢。”多爾袞站起身,嘴角掛著笑,眼睛向著裡屋看去,剛剛多爾袞來時布泰因為衣衫不整就轉身避到屋裡了,這會兒已經整理好了,就在門口露出腦袋向外屋看。
“別偷偷摸摸的,十四弟來了,你就出來吧。”聽到皇太極的話,布泰如蒙大赦就大大方方的出來了。
“多爾袞啊,有日子沒見你了,又結實了不少,長大嘍。”多爾袞聽見皇太極這麼說,臉上重新掛起了往日的頑皮笑容回答道:“我本來就已經是大人了,以後可以幫著汗王打仗了,你們可不能總護著我,不讓我去。”皇太極哈哈笑起來,“你呀,賊性不改,從小就想著打仗,不過你也真到了帶兵打仗的年齡了,我過幾個月打算繞過寧遠和山海關,從蒙古的舊長城去關裡溜達溜達,怎麼樣?給我做副將吧。”“我不,我要做先鋒。”皇太極看見多爾袞堅定的面容,遲疑一下點頭答應了,“既然你執意如此,也好。只不過,做先鋒要兇險的多,不比呆在八哥身邊當副將啊,你,不怕嗎?”
“不怕,父汗和額孃的在天之靈會保佑我的。”多爾袞的一句話,屋中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布泰也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在皇太極身邊呆久了,她也知道了什麼時候該自己說話,這也由不得皇太極越來越寵愛她。
布泰走到皇太極的身側牽起他的手說:“汗王,在屋裡悶著好沒意思,咱們去城外打獵吧,你要是有什麼事兒就在馬上和王爺說,好嗎?”皇太極笑著彈了一下布泰的腦門說:“你們倆啊,全都是那一套賊德行,一個要打仗,一個要打獵。若是朕不依,你們就來這兒跟我撒潑賣乖。”說著頭轉向多爾袞道:“咱哥倆也有日子沒一起出去了,走,這就一起去打獵。”
白馬通人性,很長時間沒看見舊主人了,異常歡騰,走路也儘量靠著多爾袞,布泰怎麼帶韁繩都沒用,布泰生氣,罵了一路昧良心的畜牲,說白費自己這段時間這麼伺候它了,布泰憨態百出,逗得身邊的人嬉笑不止,多爾袞皇太極也相談甚歡,只是沒打多長時間的獵就來人稟報說代善有事求見,正在書房候著呢。
皇太極一向不願怠慢長兄,就打算回去。皇太極看了布泰一眼,布泰忙正色說道:“汗王不用看我,正玩在興頭,布泰死也不回,”然後靈機一動用漢話說了四個字,“視死如歸”。
皇太極面朝多爾袞,手指著布泰大笑,多爾袞笑著說,“汗王,難不成她也跟著范文程學了漢文,人家範師傅一定羞於認她這個徒弟。”“哎,她都視死如歸了,我還能說什麼,多爾袞,咱們走。”
多爾袞心裡有一絲不情願,可是還是催馬要走。“你不許走,我一個人打獵多沒意思啊,人家要見的是汗王又不是你,你瞎湊什麼熱鬧。”多爾袞沒想到布泰能這麼直白的留自己,有些尷尬的原地沒動,皇太極笑了,大度的說:“好好好,我就把十四弟留給你,多爾袞啊,打完獵就回王宮,晚上在我那吃,我出來之前就叫人準備了,全是你愛吃的。”
多爾袞望著皇太極遠去的身影,臉上的笑容沒了,蒼涼的看著前方,布泰側臉看著多爾袞,有些茫然不解,半晌,她開口說:“半年沒見,你,老了。”
任憑半年中人世變故,風雨飄搖,多爾袞經歷了那麼多,可是到了布泰這裡,她只說自己老了,多爾袞勉強的朝布泰笑了笑,隨即策馬跑去,喊道:“你不是有好馬嗎,能追上我嗎?”布泰開心的催馬就追,跑了很久,侍從下人全都被遠遠的拋在了後面,多爾袞停下,翻身下馬,布泰也下來了。
大白馬居然湊到多爾袞的身邊,多爾袞伸手摸著馬頭,眼睛卻流下了淚水。布泰想到多爾袞在短短的一個月間就連喪雙親,不禁生出了憐憫之心,她掏出手帕為多爾袞擦著眼淚說:“別哭了,你已經很好了,我卻從沒見過母親,父親又從不拿我當女兒看,你要是哭的話,我不是更應該哭嗎?”
多爾袞忍住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