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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他去了李府幾次了,那個彬彬有禮的管家總能說出很多理由將他堂而皇之的拒之門外。鄂碩再笨也明白這個李老爺壓根兒就不打算見自己,眼看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他也找到了一個前朝頗有令名卻並不得志的官吏馮曲代大清暫管揚州,噢,這人也是李老爺的門生。

按理鄂碩是該走了,可是他還在等,直到等來皇太極御筆親書的信,信中殷殷切切的寫著希望九月就能見到鄂碩,能夠一起喝酒,一起打獵。鄂碩明白自己真的應該回去了,可就在這時,他卻聽來了一件事。

八月初三,李老爺的六十六歲大壽,要在揚州城裡數一數二的大酒樓醉仙居擺壽宴,適逢亂世,除了家人李老爺只請了揚州城內的故友和門生。當然,馮曲也得了一張請柬,“能把我也帶進去嗎?”馮曲有些意外隨即恍然大悟狀,“應該可以,將軍,如果能得到我老師的認可,毫不誇張地說,大清在江南就穩住了。”鄂碩回過身看著窗外的豔陽,開心的笑了。

八月初三,馮曲帶著鄂碩早早的來到了醉仙居,雖然很多人都從滿俗剃了發,可是來的人都對滿清充滿了敵意,試問有幾個知書懂禮的人願意異族凌駕其上,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馮曲只說鄂碩是自己的表弟。醉仙居三層,最上一層預留給李府家眷,二層是與李老爺親近的朋友和得意門生,這馮曲和鄂碩只待在最下一層。很明顯,這個在明廷不得志的馮曲也並沒有得到多少他老師的青睞。

已近黃昏,看到七八乘大轎伴著許多家丁僕從停在了醉仙居門口,酒樓中的眾人連忙趕到門口,落轎後下來的多是李老爺的子侄孫兒,其中還有個道士打扮的中年人,沒有女眷,鄂碩不禁失望已極。唯有這最前面轎子還沒有出來人,料想裡面便是李老爺了,丫環打了轎簾,一個老媽子把手伸進轎中,卻見娉娉婷婷的扶出了位小姐,鄂碩忽然抓緊手中的摺扇抑制自己不要失禮,出來的人,正是李鬱。

李鬱身穿水粉色八寶長裙,外罩金線描邊鏤空薄紗,薄紗曳地,腰下繫著玉環、配飾,下轎時環佩之聲叮咚悅耳,項上戴著赤金項圈,下墜長命鎖,頭挽祥雲髻,左插丹鳳攢珠釵,右插一朵粉色芍藥花。鄂碩還是頭一次看見李鬱身著漢服,不由得看痴了,難怪漢詩有云“裙拖六幅湘江水,鬢挽巫山一段雲”。

李鬱轉過身來面向轎子,剛才見的那個道士也到轎前與李鬱一同從轎中攙出了一個老人。那老人想必是李老爺了。在許多人的簇擁下,李老爺只扶了女兒往樓中走,鄂碩離李鬱有段距離,中間又有很多人,卻能看到李鬱在父親跟前低眉順眼、乖巧懂事的樣子,只是李鬱並沒有看見鄂碩。鄂碩目送著李鬱上了樓,才回過神來低聲問馮曲,“那道士是李傢什麼人?”“我老師的大公子。”鄂碩馬上會意,這大公子想必是為了儲存漢人的一頭全發才出此下策。

筵席已開,過了一些時候,就見著李老爺領著幾個人下來應酬賓客,只是這幾個人裡沒有李鬱,剛剛鄂碩的心全在李鬱身上,這會兒才得出空來打量李老爺,一個名滿天下的文人,個子不高,清瘦,卻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精神勁,一雙眼睛帶著看穿世間萬物的精明灑脫。鄂碩覺得他應該是個值得敬重的長者。

這李老爺也走到了馮曲他們的桌前,李老爺笑著對馮曲說,“你來了,?”還不等馮曲答話,穿道服的大公子就說:“真是的,難為你還能來,給韃子當奴才當的挺風光的啊。”一語未休,就見李老爺厲聲呵斥:“隨兒,夠了,這是你的兄長,哪有這麼同兄長說話的,聖賢書都白唸了?”轉而又對馮曲說,“最近挺忙吧,說其他都是徒然,戰亂紛起,生靈塗炭,能踏踏實實為黎民謀福才是正經,不要像有些人,就知一味避世。”說著掃了一眼長子李隨。

馮曲聞得此言,不由得跪在老師面前泣不成聲。李老爺把馮曲攙起一眼就看見了鄂碩,指著鄂碩問馮曲:“這年青人看著眼生啊。”“恩師,這是我表弟,剛從外地來的。”李老爺看著鄂碩說:“做什麼的?”鄂碩向李老爺一抱拳,答道:“小生做些小買賣餬口。”李老爺目光移至鄂碩的雙手說:“什麼買賣啊。”“販馬”李老爺哈哈一笑“難怪,難怪,這兵荒馬亂的,來揚州還能幹什麼。讀過書?”“不多。”李老爺點點頭說:“好。”李老爺回身上樓時低聲責怪李隨:“怎麼說你好呢,都不如你鬱兒妹妹。”

鄂碩想著日思夜想的李鬱就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見心中很是焦慮,忽然間他看見櫃檯上寫禮單的紙筆……

鄂碩在醉仙居旁的一處僻靜小巷中長身而立,心中忐忑,不知小二收了錢會不會將便條送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