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因為哈利清楚地知道，斯內普現在的這副表現，事實上並不是真正的他所應該擁有的模樣——

斯內普的眼眸一直是漆黑深邃的，會空洞死寂會清澈凜冽，會斂起一切的情感波動會泛起醉人的淺淺流光……但是卻不會像現在這樣，渙散迷茫又無神。

斯內普的手臂一直是蒼白而有力的，會教科書一般規範優雅地揮出魔杖會動作精細謹慎地熬製魔藥，會揮開哈利歡叫著撲上前去的雙臂會毫不遲疑地揪住哈利的領子把他從自己懷中扯開……但是卻不會像現在這樣，帶著難言的溫柔和珍視，輕撫哈利的臉龐。

這樣的西弗勒斯？斯內普，不是屬於哈利？波特的西弗勒斯？斯內普！

——他是屬於莉莉？伊萬斯的。

雖然萬分想要否認，雖然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去相信，但是哈利卻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帶著一點脆弱，帶著一點迷惘，甚至是全身上下都在散發著一種源自靈魂的深深絕望和悲傷情緒的男人，是屬於他名義上的母親——莉莉？伊萬斯的！

只有那個紅髮綠眼的女孩兒才能讓你變成這樣，不是麼？西弗勒斯？

有些不甘地抿唇強笑了一下，哈利任由對方蒼白冰冷的手指爬上自己的眼窩，慢慢在那雙據說與母親有七成相似的碧色眼眸周圍來回輕柔地撫摸著。

多可笑啊！西弗勒斯，你現在……是在拿我當做替代品麼？

緊緊捏住拳頭，強迫自己不要揮開男人一點力道也不帶的雙手，哈利抿緊下唇——即使再不情願，卻也沒有閉上眼睛。

或許……這雙眼睛現在是眼前這個悲傷絕望的男人心中的最後一絲救贖了吧？他怎麼能……怎麼能拒絕用這雙來自莉莉的眼睛，去安撫眼前這個像頭受傷被囚的野獸一般絕望的男人？

哈利苦笑了一聲，最終緩緩放低身體，順著對方手掌的力道，軟軟地倚進那個熟悉的懷抱之中……

“教授……”他滿足而又帶著深深的眷戀和思念地輕喚。

自己已經有多久沒有被這個滿是藥香味兒的黑色懷抱整個圍裹了呢？他都忘記了，自己是多麼地眷戀，多麼地想念著這個熟悉的懷抱了……

“洛……”男人嘶啞的聲音低低在耳邊響起，哈利頓時整個僵住，驀地抬眼，一臉不可置信地望向近在咫尺的那張硬朗而充滿陽剛味道的清俊容顏——他剛剛，在呼喚誰？！

他在叫……“洛”？！他在……叫他的名字？！

哈利一瞬間覺得自己剛剛一定是幻聽了！否則他怎麼會聽到自己的名字從這個彆扭得要死的男人的口中，被對方用那醉人至極的低沉性感聲音輕柔地低喚出來？

在哈利的認知裡，在自己的真正身份被徹底揭開，整個坦白在斯內普眼前的現在，這個絕對只會一個人靜靜地躲在地窖裡緬懷死去的青梅竹馬而顧不上再去思考其他任何人或事的男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這樣的一種狀況下，輕聲喚出自己的名字來的！這種事情……無論如何也……應該是不可能發生的啊……

教授，這一切都不是我的幻覺，對麼？你在剛剛的那個瞬間，是真的呼喚了我的名字的，對麼？

揚起一張小小的臉龐，祖母綠般的翠色眸子水汪汪亮閃閃地凝望住黑髮男人那雙夜幕般深沉迷人的墨色雙眼，哈利豔紅薄俏的小小嘴唇一點點地向上勾起，直到彎出一個淺淺的、動人至極的笑容——

“教授，我在這裡喲～”

身下的高大男人聞言果然全身一震，然後猛地整個人都變得僵硬起來……

果然……以為剛才出現在他眼前的我是個幻象麼？

哈利略帶些心疼與苦澀地輕笑了一下。

他很清楚以黑髮魔藥教授的警覺性，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自己就這麼輕易地近了他的身，甚至是毫無距離一般地緊緊窩進他的懷裡！

所以……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這男人在酒精和不知名回憶的雙重作用之下，將剛剛的自己和他記憶中某個時刻的自己重合了，於是將真實出現在他面前的自己當做了幻影，非但沒有立刻警醒地變得疏離、防備，甚至是在這樣偶發的陰差陽錯的作用之下，向他自認為是幻覺之中的自己，伸出了那雙他在現實生活之中一直沒能，也沒想要伸出的雙手——那雙，帶著深切而不自覺的渴望和滿滿的獨佔欲的手……

哈利微微嘆息了一聲，為自己的決絕，也為男人瞬間突兀的清醒。

哈利是個太過冷靜通透的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清楚地劃出了自己的底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