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庵的一位老尼心如大師,她決走至慈雲庵帶髮修行,教養小珂成人,已經乘船走了。”
“唉,令姐……”
“這是她最好的歸宿,能擺脫姓江的畜生,她已心滿意足了。”
“唉,令姐宅心仁厚,她不該受到……唉!別說了,天道無憑,不說也罷。”他感慨萬端地說。
回到客廂,小琴送來了參湯,他將經過向心蘭說了,及勸姑娘返回妝樓安心歇息。
送走了姑娘,他打坐半個時辰,已是破曉時分了。他立即收拾行囊,換了一身青衫,佩上劍取過筆硯,振筆直書。
房門悄然而開,心蘭幽靈似的出現在他身後。
他心緒紊亂,而且多日奔波心力交疲,耳力未免大打折扣,神意不能集中,姑娘又是有意悄然而來,因此竟未發覺。
剛嗅到姑娘身上傳出的少女特有芳香,素箋已被背後伸來的纖手按住了。
“咦,心蘭,你……”他訝然叫道。
心蘭取過素箋,鳳目中淚光閃閃,顫聲道:“哥,你……你怎能不辭而別?”
“心蘭……”
“哥,我知道,我留不住你,我也配不上你,但我希望你將我看成知心的朋友。”
“心蘭,我們本來就是好朋友,我將你看成唯一的紅顏知己,你應該知道的。”
“哥,你認為不辭而別,便是對待知己朋友的態度嗎?”
“我……我有急事待辦,此事十萬火急,必須立即動身,見了你,我很難說別離,希望你諒我苦衷。”
“既然有急事,我不會強留你的,哥,這件事能告訴我嗎?”
“對不起,不能。”
“這……”
“請不要多問,好嗎?”
“我們就此相別嗎?”
“這樣比較好些。”
“哥,何時相見?”她顫聲問。
他心中一陣亂,岔開話題道:“心蘭,我希望你早些離開心園,聞風而來的人,可能已在途中了,令尊在世時,結下了不少仇家……”
“哥,不必轉變話題。難道說,我們從此便是陌路人,不再相見了嗎?”
他長吁一口氣,苦笑道:“心蘭,江湖人浪跡江湖,猶如水上飄萍,溝死溝埋,路死插牌,吉凶難料,誰知道日後能否相見?”
“哥,我……我不要聽……”
“心蘭,我可以告訴你的,是這世間如果有令我懷念的女孩子,那就是你。”
“哥……”
“心蘭,請你轉身望向窗外。”
心蘭順從轉身,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跌碎在胸襟上。
他掛起包裹,酸楚地道:“從今一別,相見無期。如果我留得命在,我會來找你。柏青山不是無情無義的人,但我必須斬情絕義。心蘭,保重……”
心蘭一聲尖叫,倏然轉身撲來。
房空寂寂,柏青山已經不見了。
“哥……”她終於哭出聲音,哭倒在地。
柏青山沿運河東岸的官道,以快速的腳程向杭州趕,當天便趕到杭州,進城僅是申牌左右,他已趕了一百八十多里。
他後面二十餘里,三位黑褐色臉膛的少年,沿途打聽他的去向,也以奇快的腳程,不顧一切的急趕。官道上打聽一個人的去向,乃是毫不費勁的事。
趕,他心中只有一件事趕,分秒必爭。
路不熟,他不敢趕夜路,以免迷途欲速則不達。曉行夜宿,倍極辛勞,第四天,他遠出千里外,踏入了江西地境。
懷玉山,在廣信府玉山縣西北一百二十里,地當吳、楚、閩、越之交,跨衢州府、饒州府、廣信府三郡,盤亙三百里,奇峰峻嶺與怪石深池羅布其間,古稱山靈之窟宅,九峰二嶺三墩三池,奇景二十四,山勢奇幽邃,上幹天際,勢連北斗,也稱玉斗山,或輝山。
從玉山縣到懷玉山,可沿上幹“乾溪”河谷上行。該溪水淺,冬夏不通舟楫,所以也叫乾溪。溪有二源,一湧發自三清山金龍冰玉洞。這條路不好走,多走不少冤枉路,如果改走縣西小徑,則須經過上饒縣北面的大鎮童家坊與鄭家坊巡司,這兩鎮西面是饒州府德與縣境。
山深處百畝大的平原,稱為大洋阪,大洋阪以南地區,遊山的人不受干擾。以北便是外人進入可能發生意外的禁地。
從金剛嶺向北走,三十里便是人跡罕至的不歸谷。四周群峰峻峭插天,古林密市,終年雲霧繚繞,顯得陰森可怖。谷底一處臺北頂端,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