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年輕狂熱些的御醫,竟然不惜以身做試驗,弄了一小塊燒得紅通通的碳火,按到了手腕之處,隨著陣陣青煙,痛得也要命,迫不及待的挖了些黑糊糊的藥膏,塗了上去,隨著清涼之感,精神一振。
此藥方月尋歡開的只是消腫以及防止擴散感染,他存了心要讓芸娘記得這痛,所以,並沒有把那立即生肌止痛的藥方開出來。
儘管如此,大家對月尋歡還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幾乎是人手一隻筆,開始抄寫月尋歡的藥方,把它做傳家寶,代代相傳。
藥方抄好,那火上的藥也煎了出來,一份倒出來讓李公公拿走之外,另一份,大家圍觀研究,七嘴八舌。
太醫藥那邊跟炸開了鍋似的,而月尋歡這邊,卻是靜悄悄的,芸娘除下床時說了句:“月尋歡,你把我的穴道解了吧,反正我是插翅難飛。”
月尋歡想想也是,於是抬手解了芸孃的穴道。
一得自由,芸娘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按住了心中那股想把月尋歡碎屍萬段的強烈衝動,默默的坐去了餐桌前,拿起筷子,面無表情,味同嚼蠟的吃了起來。
心裡卻在瞑思苦想,如今,已經成了這般境地,那絕不能白受了這個罪,一定要把太子除去才行!否則就真成了賠了夫人又折兵!虧大了!
嘆氣,如今唯一的指望,只能是月尋歡。
只是,要怎樣才能做到呢?
在月尋歡身上暗地裡動手腳?
想想不大可能,在月尋歡身上動手腳就跟太歲爺頭上動土一樣,絕沒好果子吃!
更何況還難於登天!
那只有跟月尋歡明說了。
只是,以那禽獸的性子,哪裡會好說話,只怕是與虎謀皮。
可是,眼前沒有選擇,不是麼?
幸好眼前這禽獸,並不是固若金湯,刀槍不入,好在早就摸清了他的性子,吃軟不吃硬。
芸娘吃了小半碗飯,放下了碗,目光盈盈的看著月尋歡。
月尋歡非常大方的任芸娘打量,面不改色,甚至眉目含笑,夾了一塊雞肉,放到了芸孃的碗裡:“吃多點。”
芸娘說到:“痛。”
是真的痛,胸口那處,痛得撕心裂肺。
特別是稍不注意,動作稍大了點,就會拉扯得痛得人想自我了斷。
月尋歡說到:“已經去熬藥了,等會吃過藥之後,就會好些了。”
芸娘板著臉,真真切切的:“月尋歡,我真是恨死你。”這話,可真是肺腑之言。
在東清國,烙印可是犯了大罪的人,才會有的刑罰。
月尋歡自知理虧,卻又不懂做討不喜歡的良人,不會甜言蜜語,反而強詞奪理:“我沒烙在你臉上,就是仁慈了。”
芸娘氣極:“……”!!!
月尋歡你大爺,不要哪天落在老孃手裡,否則非得把你臉上烙字不可!
你大爺的,給老孃等著,風水輪流轉,遲早有一天,老孃翻身作主,把所有的痛苦和羞辱,千百倍奉還給你!
月尋歡見芸娘氣得半死,不但不見好就收,反而火上澆油:“以後,你依著我,我就對你好。”
芸娘低下了頭,掩蓋住了眼裡的不以為然!
要老孃依著你,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又不傻,依著你,就是羊入虎口!
月尋歡其實是知道芸娘心裡的不願意,但他今兒心情好,就只冷‘哼’一聲,沒有再翻臉無情。
又夾了筷子菜到芸孃的碗裡:“吃多些。”
芸娘木然的把菜放到嘴裡,明明是山珍海味,可吃到嘴裡,卻如同鶴頂紅。
把整碗飯粒粒艱難的都吃進肚子裡後,又喝了一碗月尋歡遞過來的雞湯,太醫院也著人送了藥過來,滾燙的黑汗,熱氣騰騰。
月尋歡著李笑月收拾剩飯剩菜,拿著藥攜同芸娘去得裡屋的床上,說到:“脫衣。”
因著昨天月尋歡的劣跡,芸娘立即防備,說到:“我自己來就好。”
月尋歡虎目一瞪,堅定不移:“要麼你脫,要麼我撕!”
芸娘當機立斷,做了選擇。
在月尋歡的注視下,雖然寬衣解帶,心裡還是很彆扭,只是成大事者,應能屈能伸,應不拘小節,應識時務!
芸娘自我安慰著,半露出了春光些許。
月尋歡以食指挑起了淡綠色的散發出清香的藥膏,聚精會神小心翼翼的往胸前傷口上輕輕柔柔的塗塗抹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