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無色無味的致盲藥,卻不知致盲藥不管下在酒裡還是湯裡還是水裡,在夕陽照射之下,會隱現出一種淡紫之色來。
恰恰就那麼正好,在月尋歡的醫書之上,有記載這個。而唐初九,剛剛看完這一節沒兩天,正記憶深刻。
天時,地利,人和,唐初九對那雞湯起了疑心。
心裡大驚,勉強維持住臉色的平靜,深吸了一口氣,做出聞那雞湯香味之態,其實是在吸氣壓驚。
宋東離目光緊瞪著唐初九的動作,不知不覺中就屏住了呼吸,帶了些急迫,很是希望下一秒,唐初九就把湯喝進了肚子裡。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惜,伴隨著希望的,除了叫如願外,還有一種叫絕望,唐初九放下了碗:“這湯挺好的,老夫人肯定喜歡。”
宋東離再接再勵:“你不嚐嚐麼?”
唐初九把湯放回籃子裡:“不用,這味我一聞就知道。我也有些日子未見老夫人了,正好,和你一起去問候一聲。”
話落,把籃子提在手上,往寧氏的住處走去。
宋東離變了臉色,這湯,萬萬喝不得。
可籃子提在唐初九的手裡,她又快步走在了前頭,宋東離一咬牙,追了上去。有心把籃子打翻,卻一路上都沒有尋著機會,唐初九雖然走得又快又急,卻每一步都走得穩穩的。
唐初九當然不會給這個機會!!!
提著湯,來了寧氏的院子。
寧氏正歪在榻上,烤火取暖。人一上了年紀,對於漫長的冬天,就是一場煎熬。所有的病痛,都找了過來。熬過去了,就又是一年好活,熬不過去了,就是年難難過,成一壞黃土,一堆白骨。
看著唐初九提著東西過來,寧氏微愣了一下後,舒心的笑了,以為初九拿喬夠了,現在終於恢復成以前的賢良了:“初九,你來了,來,烤烤火,暖暖手,莫要凍著了。”
唐初九把籃子放到桌上,把冒著熱氣騰騰的雞湯盛了一碗出來。
正在這時,宋東離氣喘吁吁的踏門檻進來,滿身的狼狽。剛才在院子門口時,因著走路心不在焉,扭到了腳,摔了一跤,正好摔在上次的尾骨上,引得舊傷復發,痛得冷汗直流,卻顧不上這麼多,咬著牙跟了上來。
唐初九端著湯,似笑非笑的看了宋東離一眼:“這是東離熬的湯來孝敬你老的,特意拿去我那裡試味道呢。”
寧氏笑容滿面,慈愛的看了宋東離一眼:“一片孝心,那我倒是要好好嚐嚐了。”
宋東離臉上強撐著笑意,僵著腰,強從唐初九手上接過了湯碗:“娘,這湯還有些燙,讓我吹吹再喝。”
本是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寧氏笑著擺手到:“不用,不用,燙著點喝好。”
說著,就伸手去端那雞湯,宋東離被逼得沒辦法,只得手一鬆,本想把那碗雞湯做成失手的樣子打翻在地上,哪曾想寧氏會,飛速的伸手往前一探,想要接住那湯,最終還是慢了一分,手夠著了碗,卻沒有接穩……
於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一碗雞湯全都倒到了宋東離身上,順著胸口往下滴,還有一些濺到了臉上,手上。
宋東離從小‘嬌生慣養’,細皮嫩肉的,這雞湯又是剛出鍋沒多久的,自是燙得很。今天又愛俏,穿了件‘暖裘衫’,雖然很薄,收腰,可卻不防燙。
宋東離被燙得“啊……”的慘嚎一聲,直衝九天雲霄,叫在跟殺豬般的。
寧氏嚇了一跳:“東離,東離,可燙著了?快,快,快傳大夫。”
唐初九嘴角微不可見的勾起了抹笑,心裡幾分痛快。瞧,這就是報應,而且是現世報。
鍾無顏回西院,見唐初九不在,找了人一問,才知去了西院。
沒管她,去了月尋歡的院子,東翻西找,把他的醫藥箱找了出來,提著回房時,剛好遇著奴婢急衝衝在嚷著要傳大夫,說是東離小姐燙傷了。
想起唐初九在西院,鍾無顏興致一起,腳步一轉,去了寧氏的院子。
宋東離正痛得臉色扭曲變形,直叫喚著‘痛痛痛’,更擔心毀容,見著鍾無顏進來,立即說到:“快點,快點,本夫人要是毀容了,可饒不了你。”
敢這樣跟鍾無顏說話的人,以前沒有,今天終於有了。不得不說,宋東離勇氣可嘉。
初生牛犢不畏虎!!!
鍾無顏的媚眼,飛速閃過怒意,看了宋東離一眼後,一掌把月尋歡的醫藥箱拍開,從中隨意拿了瓶看起來比較順眼的綠色藥膏,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