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法器緩步而行的倆人,是在摧殘他對記憶中這兩張臉的回憶。
“能智取的事,傻子才會選擇力敵。”毛不思又不是傻子,她縮了下腦袋,就見滅魂再度閃著金光撲了出去,心裡不由得感嘆,馬家的這串珠子,果然對得起‘傳家寶’這三個字。
“姐姐。”距離屍體還有兩步之遙,懸掛著的女人突然變了神色,她口齒並不清晰,試圖扮出楚楚可憐的表情,配上凸出眼眶的眼珠子,怎麼都讓人覺得��沒擰�
“姐姐你個頭,我可沒你這麼難看的妹妹!”毛不思轉身閃到屍體面前,“北陰金闕,玄冥帝君。賜吾威力,誅斬鬼精!”
話音落下,降魔杖就閃著幽光從中橫著劈過,慘叫聲在響徹整座舊工廠,大片的汙水混著飄蕩的血絲應聲而下,周圍不斷湧現的繡花鞋一雙接一雙的消失。
“都說女子是水做的,我倒要看看此中有何乾坤!”大紅色的嫁衣被鳳璜拉著下襬扯開,順著女屍的面板滑落。
嫁衣之下身體,是任憑他們如何,也想象不到的。
嚴格來說,那甚至不能稱作是一副身體。
骨肉內臟全部被掏空,只剩下薄薄的一層面板連線著手腳,指甲微微外翻,裡面嵌著紅色的纖維,顯然是經過了劇烈的掙扎,偶爾還有沒流乾淨的汙水從毛不思橫切開的口子中湧出。
難怪會被嫁衣包裹的嚴嚴實實,難怪會有液體從她腳下滴落。
眼前的女人,早就被人掛在此處,做成了一副人皮水袋。
“這也太惡毒了。”饒是毛不思這些年走過了不少地方,見到了不少人事,可像這麼活活把人折磨死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女人依舊睜著眼,她的嘴唇還在顫抖,死死地盯著遠處空無一人的地方。
三人合力把屍體從麻繩上放下來,明明是個成年的女人,卻只有嬰兒般的重量,小心翼翼的把人攤放好,毛不思才從脖子上拽下玉葫蘆。
“三部生神,八景已明。吾今召汝,離神送靈。”黃符按在女人的四肢和頭顱上,玉葫蘆閃著柔和的光亮,許久,才有一條細小的魂魄從人皮中飄出來,脆弱到彷彿風一吹,就能折在半空中。
“賤人,還敢妄想輪迴!”陰風狂作,汪聲荃瞬間出現在屍體旁,她的速度快到令毛不思和鳳凰還沒來得及反應,細長的手掌便狠狠地掐住了想要鑽進葫蘆裡魂魄。
“放開她。”降魔杖化身利刃,衝著汪聲荃劈砍過去,當場削下了她手臂上的一塊皮肉。
“你讓我放,我便放,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魂魄在汪聲荃手中死命的掙扎,被降魔杖砍下的地方開始烏黑結疤,十分的難看,腥紅的指尖摳進面板,汪聲荃驟然收緊指頭,小小的魂魄就這麼在她的手掌間灰飛煙滅。
不等毛不思再動手,人就消失在空氣中,漆黑的空間內只回蕩著汪聲荃陰冷清晰的聲音,“我這般美的肌膚,連劃個白印子都心疼,你居然敢剜我的血肉。”
“你有本事出來,躲躲藏藏當什麼縮頭烏龜。”鳳璜最看不慣這種失了人性的的東西。
“就你們小蝦兩三隻,壞了我多少事,舒舒坦坦死了豈不無趣。”汪聲荃語調越發詭異,“且等我準備妥帖,呆會兒給你們變個戲法瞧瞧。”
“怎麼還不出來啊。”舊工廠外面,姜水無言的蹲在樹下瑟瑟發抖,旁邊的人好奇的用樹枝划著地面,她身上套著透明的雨衣,一手托腮,扭頭望向姜水,“你把人家三個哄進去,自個就準備這麼置身事外的待著?”
如果不是她臨了記起奶奶廟的事沒跟毛不思講清楚,也不至於他們前腳出賓館,自個後腳就跟出來,結果就看到那樣的場景,好奇心驅使著她跟在三人後頭,除了半道上鳳璜無聲的跟她對上了眼,再無別人察覺。
也許毛不思說得對,她身上沒有絲毫的鬼氣,初一抱著膝蓋跟姜水一起蹲在工廠遠處的林子中淋雨,舊工廠內安靜的彷彿沒有人。
“不等了,我要進去看看。”初一實在是太好奇。
“那個女人很可怕的。”姜水也很想去幫毛不思一把,可她不敢,她親眼見過那個女人的手段,人命在她心裡,低賤如螻蟻。
“那我去了。”初一靠近姜水,指著身後,小心翼翼的在她耳旁道,“咱們身後有個男人,盯著你看了許久了。”
姜水腦子一懵,機械的回頭,向著烏黑的林間望去。
就見高維峰躲在樹葉後,他歪著脖子,偶爾露出陰森森的一排尖銳牙齒。
☆、花月良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