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碩道:“陛下,還請陛下格外開恩,莫要罪及這些人九族。”
“早知顧念無辜之人,榮王叔就不該有今時的舉動!”宇文碩怒斥一聲,病未答應他的請求。
謀逆之罪,九族當誅。
宇文衍卻也不慌不忙,甚至噙了一點笑意的目光突然落在沈連城臉上。他喚了她一聲“女傅”道:“你該知道本王這麼做的意義吧?”
話音剛落,他拿出了一個黑色瓷瓶,取去瓶塞,猛地將瓶子裡的東西往嘴裡灌了去。幾乎是下一刻,就有烏黑的血從他嘴角溢位來。
“王爺!”薛濤等人皆驚駭地撲上前去,方知宇文衍飲下的是為鳩毒。
宇文衍最後斷氣的時候,臉上浮現了一抹釋然的笑意。他合上眼,安然地倒下了,永遠不會再起來。
陳襄沈連城等人,以及天子,看著這一幕,皆覺震驚。
宇文衍他,這算什麼謀逆?他這是在用自己的死,來算計所有對天子宇文碩有不臣之心的人啊!
十幾年了,他並沒有繼承向夫人的遺志!而是要繼續與向夫人鬥。
最後,他贏了。
經此一事,不光是向夫人的所有勢力都暴露了出來,並做出了謀逆的舉動,下場可想而知。與此同時,還有一些牆頭草,也能被天子盡數除去。
大周的江山,還有誰動搖得了嗎?除了陳襄。
當然,宇文衍雖然贏了自己的母親,最後,也輸了自己的性命。
大殿的叛逆,很快都被控制了。多少人不甘,也只能等待他們的枷鎖。
陳襄和沈連城陪著天子,來到了欒清殿。
便是到了欒清殿,三人也都沉默著,為宇文衍的死,為宇文衍如此行事的目的。
“榮王叔他……到頭來都是為了孤王的江山嗎?”天子宇文碩如鯁在喉,心中更是壓了一塊沉重的石頭一般,讓他透不過氣來。
他的榮王叔就這樣死了,死得有些偉大,偉大得甚至顯出幾分他的渺小。
“不是為了陛下的江山,他也不必早早地準備那瓶鳩毒。”沈連城道。
“便是有私心的,那他此舉,對陛下實在是意義重大。”陳襄接了沈連城的話,而後問宇文碩,“陛下,您打算如何處置今天這些謀逆者?”
宇文碩卻有些失魂落魄,他看了陳襄一眼,問:“姨父您想如何處置?”
陳襄想了想道:“既然只是榮親王對依附之臣的算計,還請陛下法外開恩,罪不及家人,更不及九族。”
“好,就依姨父的意思辦。”宇文碩答應了,隨即揮了揮手,要陳襄和沈連城退下。
他的心情,實在不怎麼好。
沈連城遲疑著,卻是不走。
“姨母還有事?”宇文碩瞧了她一眼,問。
“陛下,”沈連城當即跪了下來,“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宇文碩見狀,忙起身走了過去,親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這才綻開了一點笑容道:“姨母適才對孤王,可是有捨身救命之心的,孤王都還未來得及道聲謝。姨母有何事,只管說來便是。”
“恰是適才的事。”沈連城道,“適才向陛下放箭的,是李霽的遺腹子,李攖寧。”
“是他?”宇文碩有些意外。
“我想懇請陛下,饒他一命!”沈連城又伏了伏身。
宇文碩聽了,不禁看一眼一旁微蹙著眉頭的陳襄。他想了想,笑道:“孤王已經說過,這些人該領什麼罪,皆由姨父來定。姨母要為他求情,回去跟姨父商量便是。”
要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的性命,於宇文碩而言,並沒有意義。這件事,他就不管了。
於是,沈連城在隨陳襄回家府的路上,便小心翼翼地問他了,“你打算如何處置攖寧?”
“他欲射殺天子,當然是死罪。”陳襄毫不猶豫地答。
他面無表情,聲色也是冷的。
“將他放逐荒蠻之地,任他自生自滅行不行?”沈連城輕撫住他落在大腿上的一隻手,語氣裡滿是乞求。
“不行。”陳襄拒絕得毫不遲疑。
“你有何顧慮?”沈連城問他,“難道還怕他再生事端麼?流放荒蠻之地已是九死一生,他不可能還回得來。更何況,你我都是打算退隱的人,找一處避世之所,這世間的所有仇怨就都與我們無關了……”
“不是因為顧忌。”陳襄打斷她的話,這才轉過臉直看她,“你對他如此維護,我心裡不舒服。我總覺得,你不是在維護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