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銀光的流水在空中一瀉而下,在空曠的寂寥的蒼穹奏出侵蝕靈魂的響聲……
古池中,無力的趴著一個人,修長的手臂耷拉在池崖邊,黑玉般光澤的髮絲一縷縷纏繞在光滑有彈性的裸胸前,浮在灑著月光的池水中。銀色的流水彙集在這泓池水中竟然妖異鬼魅得似腥血般殷紅,他閉著眼睛濃密的睫毛輕輕顫著,溼溼的淚痕浸染了眼角下熒熒發著藍光的蝴蝶印,更使那張白皙得沒有絲毫血色的臉顯現出無盡的哀傷。
“主公……嗚……嗚嗚……您不能這麼做……”
“……主公……您的身子現在不能魂懷……求您……求……”
他半臥著身子浮在水面上,精緻如玉的臉上全無表情,只是手輕輕滑下水中無聲無息地探到腹部上,修長的手指緩緩摩挲著,臉上浮現溫柔的神情。
這場面太詭異
我隱藏在雲層中,悄悄往血紅的池水中探去,那男子白皙平坦的胸口斜斜的插著一支烏黑的木簪,一絲一屢的奇異暗紅的血絲浮蕩在血池中分外打眼,再往下看那浸泡在嗜血般殷紅的池水中的小腹竟然微微隆起,似乎……像是已經懷孕……
“主公,您的身體還沒倒雌化期,萬萬不可逆天行事啊……您再耐心的等三日吧……再這樣下去兩人都有性命之憂……主公,您聽老夫的勸吧……就算順利產下了,將來您也……”遠處,池崖邊老淚縱橫的跪趴著一個青衣老人,看起來似乎是忠心的醫侍,哭得這叫個悽慘。
“白老兒……你別勸了……這是我自己的事。再過三天,她的魂魄就該灰飛煙滅了……你叫我如何等得……”
這是怎麼一回事……
男的也能懷孕?
等等,魂懷……似乎在哪聽過……
施魂懷術者必為雌性體魄,魅聚於行,形存於體,以魂者心愛貼身之物歃血寄於池,以此之道鎖魂,以棄仙籍得胎體。
我呆呆得站在雲層間,望著那個臉色蒼白勾著溫柔的笑,輕撫著腹部的神仙般的男子……腦子裡一片空白……淚就這麼嘩啦啦的流了下來……不要問我為什麼……我就是想哭……
泛著漣漪的血池就這麼照著他,也對映著我……
我漂浮在空中,寂寥的蒼穹中,流水傾瀉而下,彷彿下了淅淅瀝瀝的細雨,這裡的氣息讓我難受……我想逃離……可是卻又一股力量拉扯著我,無法挪步。一陣恍惚後,白潔的月輝悄悄隱去,皚皚白霧纏繞著我,陡然間光芒璀璨奪目,我愣愣的站在雲間不知所措。
四周一陣抽氣
他斜臥在池邊,抬起滿是淚痕的臉詫異的望著我所在的方向,一雙妖媚的眸子轉眼間清泉般美如流水,含著朦朧的溼意。
他,飛揚的兩條長眉緩緩舒展開來,浸泡在古池中的白皙光澤的胸急促的上下起伏著,眼角下的蝶印散出妖豔的光,令人驚心,他抬著下巴朝我眯眼笑著。
恍神
竟然真是畫中的男子,那個我經常夢見的人。
他,能看到我麼……
我愣愣的望著他,
他氣息不穩的在水池中划動著手臂,踉蹌的朝我挪來,那雙迷人的眼睛就這麼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望著我,似乎一閉上我就會消失似的,突然他朝池崖上傾斜身子顫了顫,蹙著眉似乎忍著痛,咬著唇,手不著痕跡的撫了撫小腹。
“主公……您小心……”
他只是不理,仰著頭,眼眸深深的鎖著我,“卿兒……”
卿兒,是來看我的麼
卿兒,你看,我為你找著了寄魂的身體
卿兒,我知道你捨不得離開我,我們永遠在一起,卿兒……與……溫玉……
我淚眼婆娑,浮在空中伸著手想去觸控那個在池中的泛著紅暈的清風如玉般的臉龐,可是,手卻穿透而去……
他偏著頭,臉頰輕輕摩挲著,我那懸在空中依稀可見煙霧般的手
那一刻,
輕勾嘴唇,笑了。
寒風中,散亂飛舞的黑髮與周圍瀰漫的血霧纏綿廝磨。
卿兒,他們說我不能救你,可是我想救
卿兒,我不後悔,就算救不了我也能和你一道去,沒有你,縱使永生也沒多大意思
卿兒,知道麼,每次想你我這裡都很痛,似乎馬上就要死了一樣,可是我不怕,因為……我知道在這個地方;他低眼輕輕摩挲著腹部,喃喃道;在我這個身體裡的是你……我好難受卻幸福得似乎什麼都可以忘。”
卿兒,你知道麼,那個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