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她反過來一問:“若是可以不用長大,大當家希望自己永遠是個小孩子嗎?”
他沒有回答她。說他不想長大嗎?不妥,可是任誰又何嘗不想永遠保有赤子之心。
緩緩前行的馬車終於停下,為了兌現她的承諾,他們一進入熱鬧的夜市,她就請他吃燒雞,可是燒雞吃了,她才想到自個兒沒帶銀子。是啊,事發突然,她怎麼可能帶銀子呢?這會兒只能眼巴巴的向他求救。
掏出銀子付了帳,蔚如皓像個斤斤計較的商人對她道:“這筆帳你可要記著。”
“記得記得,我又不是沒有銀子。”每個月初,總管都會親自送來零用,她在蔚家又不能天天上街玩樂,零用的銀子自然就攢了下來。
“我不要銀子,你欠我的是一次恩情。”
“恩情?”雲琉璃不可思議的瞪直雙眼。“這燒雞未免太貴了吧!”
“遇到奸商,你也只能自認倒黴了。”
她懊惱的敲了敲自個兒的腦袋瓜。“我都忘了大當家是個奸商!”
“這會兒知道了也不遲。”
“我記牢了,絕對不會再貪嘴!”接下來,雲琉璃確實沒再貪嘴,一路聞著香,見著愛吃的豆腐腦兒,她只嚥了口口水,看到生意興隆的茶坊,她也只是探頭探腦的瞧一眼,直到販賣珠翠髮簪的攤子,腳步終於停頓下來看了又看,雖然她很少在髮髻上插戴飾品,可是姑娘家難免喜歡這些漂亮的東西。
見生意上門,小販當然是賣力的鼓動三寸不爛之舌,可是姑娘鐵了心,身子一轉繼續往前走,終究白忙一場。
雲琉璃暗忖,沐浴後,她就取下荷包,往後她要隨時帶著荷包,不買髮簪,而是嚐遍這兒的美食……等等,怎麼緊跟在側的人不見了呢?
夜市行人擁擠,人聲嘈雜,她只能不停的東張西望尋找他的身影,可是越急,越是尋不著熟悉的身影。當她慌得不知所措的時候,他突然從身後冒了出來。
“你跑去哪兒了?”她急得眼眶都紅了,看起來好像快哭出來的樣子。
“你怕我不見了嗎?”蔚如皓似乎很喜歡她著急的樣子。
“……我只是不想從這兒走回蔚家大院。”有那麼一刻,她真的很擔心他會丟下她跑了,就像爹孃,就像兄長,好狠心,也不教她心裡頭有個準備,一聲不響就教她尋不著……
“我不會丟下你不管。”蔚如皓接著舉起右手,不知何時他手上多了一支雕鏤成鳳的金簪,很溫柔的將金簪插入她的髮髻,她一怔,如夢似幻的抬頭看他,他讚賞的點了點頭。“這支金簪戴在我夫人的髮髻上果然好看!”
原來他一直留心關注她的舉動!
垂下眼眸,雲琉璃不願意讓他看出內心濃烈的情感,雖然忍不住胡思亂想,但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心存奢望。“這支金簪不會又值一個恩情吧?”
“我給夫人的禮物可不是恩情。”
禮物……她突然轉身往前走,強忍內心的雀躍,故作若無其事的挺起胸膛,可是急促的腳步,洩露了她心底的歡喜。“……我累了,回去吧。”
蔚如皓喜歡寵她的感覺,真的很喜歡!唇角不自覺的上揚,他舉步跟了上去。
端坐在臥榻上,雲琉璃手執小狼豪準備在炕几上的宣紙寫字,可是一筆剛剛落下,她就按捺不住的放下小狼豪,跳下臥榻,連鞋子都沒穿,咚咚咚的跑回內室,屈膝跪在梳妝檯前面的繡墩上,對著鏡臺的銅鏡觀賞髮髻上的金簪。真的好美!
她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真是難為情,哪有人家說自個兒很美的?
不對!這會兒她在做什麼?簡直像個傻子!
趕緊跳下繡墩,她又咚咚咚的跑回臥榻上坐好,極盡端莊的執起小狼豪,準備藉由練字穩住自個兒激動的神情。下一刻定住了,心緒腦子卻一片空白。她想寫些什麼?凝神想了半晌,還是空白,只好又放下小狼豪。
嘆了聲氣,她應該把金簪藏起來,眼不見為淨,免得她老是為它心神不寧。可是,想起他溫柔的為她戴上這支金簪,她就捨不得拿下來。
她是不是很傻?不過是一支金簪,她就心花怒放得像只靜不下來的猴子,髮髻一夜不敢卸下,整個人像塊木頭似的戰戰兢兢的躺到天亮……
“昨兒個夜裡你是不是偷偷溜出去?”吉兒將早膳往炕几上一擺。
她嚇了一跳。這個丫頭怎麼一聲不響的就蹦出來?雲琉璃故作泰然自若的抬頭看著一臉精明幹練的吉兒。“……我能溜去哪兒?”
“我在你房門外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