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禮:“將軍過獎了,既然將軍有言,亮不揣妄陋,就放肆一番,有不當之處,還請將軍海涵。”
曹衝見他這麼說,心裡笑了一笑,臉上卻還是很恭敬:“臥龍先生在武陵、零陵的屯田,我都去看了。這裡還要先謝過先生,如果不是先生地屯田,我要想全取交州和揚州,就得從江北運糧,又要多費好多周折。”他抬起手攔住正要說話的諸葛亮:“先生不必謙讓,我說地都是真心話。法孝直和先生在舞陽對峙數月,對先生的能力讚不絕口,後來他陪我經過零陵時看到先生的屯田,也是如此說。要是先生一直在我左將軍手下。只怕我們也不能這麼順利的一統江南。失去先生相助,乃左將軍之不幸,而是我大漢之幸。”
諸葛亮臉色有些尷尬,曹衝這麼說,可就是把劉備放在了朝庭的對立面了,當然這也是事實,何況曹衝現在勢大,頗受天子恩寵,說得一點也沒錯。可是當面這麼說還是讓他有些不快。但曹衝話裡對他的那份推崇卻又讓他很是受用。幾句話說得他心裡又酸又甜地,一時不知如何應付才好。
“將軍過獎。亮在零陵的屯田,不過是學的襄陽屯田,說起來還是將軍的手筆,將軍無須謝我,全取交州、揚州,正是將軍的赫赫武功所致。”“這武功不提也罷,江南本來就是我大漢的疆土,如果不是奸佞用事,董卓禍國,如何會在我大漢的疆土上再起刀兵。”曹衝笑道:“要說赫赫武功,開疆拓土,那才是為將者的榮幸。現在這樣的武功,實在有些讓人”他咂了咂嘴,搖著頭,端起一杯茶對著諸葛亮示意了一下,放到嘴邊呷了一口:“讓人有些不是滋味。”
諸葛亮看了一眼給他倒茶地孫紹,端起茶杯也呷了一口,略有些意外的看著搖頭嘆息的曹衝。
“文要安邦,武要定國。做文臣地,就要將國家治理得國富民強,百姓安居樂業,繁榮富足,做武將的,自然要保家衛國,拓土開疆,用手中的刀,用胸中的血,護衛我大漢的榮光,這自家人殺自家人,哪能說什麼赫赫武功。”曹衝一轉身,指向北面和西面,慷慨激昂:“北有鮮卑,西有諸羌,我們還沒有能收復孝武皇帝時候的疆域,哪裡能談得上什麼武功。要是哪一天能兵出落日原,迎回我上萬將士的遺骨,飲馬北海,封狼居胥,向西收回西域,萬國來朝,那時候先生再說我略有武功,我自當欣然受之。”
“將軍的豪情壯志,讓人欽佩。”諸葛亮笑了一聲,嘴裡說著欽佩,神情裡卻沒有什麼欽佩的意思。
“呵呵,現在說這些都太遠了。”曹衝搖頭道:“我大漢劫後餘生,百業凋零,戶口耗減,滿目瘡痍,哪裡還有實力行此征伐大事,但這些卻實在是我心中地願望,所以才想請先生這樣的大才相助,先讓我大漢的子民能吃上飯,穿暖衣再說。”
“那將軍以為,又如何才能做到這些呢?”諸葛亮微微一笑。
曹衝看了他一眼,定了定神說道:“不瞞先生,我以為大漢四百年,自從以經學治國,特別是讖緯入經之後,治國之道過於閎大不經,百家之術淹滅不聞,經學自身也流於僵化,雖有鄭康成的新經學橫空出世,卻不能徹底根除其中的毛病。所謂醫者不自醫,想要靠儒家自身的改良來解決現在的問題,確實有些奢望。我在襄陽推行新政,重視工商,便遇到了不少問題,就連身邊的人都有許多人不理解。認為這是捨本求末,非是治國正道。如今襄陽富了,不法之事也漸增,我欲引入嚴法,又有好多人拿出秦以法治國二世而亡的先例,極力反對。聽聞先生精於法家,故來請教。”
“那將軍對法家又有何觀感?”諸葛亮收起了笑容,嚴肅地問道。
“秦以法強國,也以法亡國。”曹衝很謹慎的說道。他對諸子百家的東西略微瞭解一些,但瞭解得實在有限之極,僅僅是一些皮毛而已。上次和劉先秉燭夜談,他就發現自己對黃老之術知道得過於膚淺,這次為了要和諸葛亮談法家,他事先請教過荀悅和王朗,算是有點底,但畢竟只是臨時補地課,要想在這位臥龍先生面前說法家,他還是有些惴惴不安。“但要因為秦的亡而否定法家,顯然有些失於偏頗。書生論事。喜歡攻其一點,不及其餘,甚是不妥。秦雖以法亡,但是如果無法,他又如何能橫掃六國,一統天下?”
“呵呵呵”諸葛亮笑了起來,:“將軍說得有理,關於法家,世人大多隻是人云亦云。並無什麼太多的真知灼見。唯有漢初,儒術尚未獨尊之時,有賈長沙之論頗為精當”
諸葛亮和曹衝在竹林裡敘說法家學理的時候,荀文倩和黃月英在屋裡也越聊越歡,蔡璣、蔡璇反倒插不上話了,只得在一旁聽著